周遊完全沒料到,一夜之間,他就被開了。
不,嚴格意義上說,他還不是被開。
隻是從紀延聲的第一特助降到了秘書辦的高級秘書。
除了最程序化的普通事務，紀延聲的私人事務他通通都沒有權利接觸。
天降厄運，周遊委屈又驚恐,電話裡顫顫巍巍想求一個理由：“紀總,我做錯了什麼？”
紀延聲剛結束美國那邊的視頻會議,揉了揉太陽穴,對周遊的問題深感疲憊。
“我發現,你在處理我的私事方麵,總是不太能令我滿意。而且,你看女人的眼光堪憂。”
當初於靈依就是他找過來的，說什麼乖巧可人,善良懂事。
現在看,都是假的。
周遊有苦說不出，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一下。“紀總,就算您不用我，也不能直接讓程瀚青頂上來啊。”
“他之前的工作經曆都是在市場部,沒做過特助的工作。您直接把他推過來，我擔心他處理不好——”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周遊這麼愛操心呢？
紀延聲關了電腦，沒心情再跟他廢話。
“程瀚青明天上午到紀氏報到，你把該交代給他的事情都交代好。順便整理出我名下所有閒置的房產,再把紀氏旗下在北京所有仍有空餘的樓盤都照出來，一齊交給他，讓他明天下午來雲水灣接太太看房。”
“……是。”
.
程瀚青一個半月前接到紀氏挖他的電話，他本意是想拒絕，因為他回到A市就是做好了以後定居在這裡的準備。
北京的房價實在太高，他要為老家的父母考慮，即使留在北京也無法真的定居。
可是當對方說，挖他是紀延聲紀總親自交待下來的意思的時候。
不用多想，程瀚青就答應了。
連最後到底是什麼職位，薪水多少都沒問清楚。
隻是林氏這邊有些麻煩，他剛來就要走，平白得罪了一大堆人。林宣把他喊過去想讓他開條件留下來，程瀚青明說不肯，最後鬨得不歡而散。
等程瀚青終於辦好離職，拎著行李到了北京，進了紀氏總部的大樓，便對上了周遊的冷臉。
兩人之前在A市見過，那時相處的還不錯。
程瀚青有些驚訝他對他莫名的敵意，謙和地笑了笑：“周特助，出什麼事了嗎？”
周遊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他當初聽到紀延聲想挖他就料到他以後會被紀延聲看重，但就是沒想到他一來就把自己給頂下去了。
他歎了口氣，“你記東西的速度快嗎？”
“還行。”問他這個乾什麼。
“跟我進來。”
周遊打開這一層除了總經理辦公室唯一的一間辦公室，它和總經理辦公室相鄰，隻隔著一堵牆，屬於紀延聲的第一特助。
秘書辦其他人偷偷抬起頭觀望，麵麵相覷。
眾所周知，除非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則周特助輕易不會喊人進他的辦公室，因為裡麵有太多紀總的私人信息。
周遊把門鎖上，心有不甘的從抽屜裡拿出幾張A4紙，遞給程瀚青。
“半個小時，把這上麵的東西都記住。”
程瀚青接過來，看清紙上的內容一愣，他不解的看著周遊，道：“這——”
“趕緊看。”
第一頁紙上是紀延聲的私人信息，手機號、身份證號、血型、生活喜好、常去場所等等常規信息，第二頁紙上是紀家的人物關係樹形圖。從紀老爺子那一輩開始，凡是和紀家走的比較近的都在上麵。甚至包含了紀承輝。
在程瀚青記憶的這段時間內，周遊把桌上該整理的都整理好，拿出擬好的合同，把紀延聲昨晚交代需要的文件準備好放到一邊。
程瀚青看完，注意到他一直在收拾東西。心裡有了猜測，但還是不敢相信，紀延聲會讓他這樣一個陌生人當第一特助。
“周特助，這是……”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紀總的第一特助。我會轉到外麵秘書辦工作。”周遊把合同給他看，“這是你要簽的勞動合同，上麵該寫的都寫了。如果沒異議，簽完字上午11點會有人來拿。友情提醒你，記得看裡麵的保密條款，紀總需要保密的東西很多。”
他把旁邊的文件推過來，“紀總的意思，是讓你先從幫他處理私事開始。這是紀總名下所有的房產和紀氏旗下有空餘的樓盤，今天下午，你需要陪紀太太看房。”
“私人保姆？”程瀚青感到好笑。特助乾的都是這樣的工作嗎？
周遊狠狠吸氣，又把氣憋了下去。
隻有能處理老板的私事，才能成為老板的心腹，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你要非這麼理解，我也無話可說。”他說。
程瀚青點點頭，突然回過神來，“這圖裡沒有紀太太啊？”
幸好韓熙沒見上紀延聲，不然就成了小三。
“紀總剛領證沒多久，圖還沒來得及……更新。等下我把紀太太的電話和地址發給你，你下午好好陪她。”
程瀚青空降成為第一特助，在紀氏鬨了不小的風波。
尤其是彆人私下打聽了一番，發現這人沒有什麼耀眼的經曆和背景，就好像是紀總平白從人堆裡刨出來的。
眾人不免津津樂道。
消息傳到紀承輝耳朵裡，他躲在辦公室裡生悶氣。他剛打聽到周遊私下經常會收錢，偷著往外漏一些紀延聲不重要的行程和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