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當然不是狗。
不僅不是,它還是一隻十分傲氣的貓。
察覺到紀延聲對它態度不佳,它抖了抖腦袋,靈活的從箱子裡蹦出來。毫不遲疑的衝著紀延聲的腳腕撲過去。
兩隻爪子抱住,張著嘴就往上麵咬。
小貓指甲長得快,牙齒也尖利,雖然不是像餓狗看見肉那麼激動的撕咬,但還是讓紀延聲感到疼痛。
他彎腰,一把揪住它的後頸,想把它提溜起來。可是聽聽跟塊狗皮膏藥似的,被他揪著也不肯鬆嘴。還瞪大貓眼看著紀延聲,似乎有點挑釁的意味。
“鬆嘴。”紀延聲回瞪過去。
聽聽咬著不放。
“鬆——嘴——”他拎著它後頸的肉往上提,聽聽還是沒反應。
韓熙終於看不過去,‘叭’的一聲把筷子撂下。
“你彆那麼對它,它會不舒服。”韓熙擰著眉頭說。
“它不舒服?”紀延聲聞言鬆了手,站直身子,雙手叉腰的看著韓熙。
他當著她的晃了晃腿,尤其把腳腕那裡抬高了些給韓熙看。聽聽扒著他的腳腕跟著晃了晃。
“不舒服的是我吧?”
見他沒再揪聽聽的後頸,韓熙放了心。淡淡收回視線,重新拿起筷子夾了塊雞蛋。
“你就當陪它玩遊戲吧。”又不會真的掉塊肉。
紀延聲心塞,看見韓熙吃的津津有味,突然想起來自己也沒吃飯。
他拖著腳腕上的聽聽,走到離韓熙最近的椅子旁,往後一拽坐上去。中指關節輕輕往桌上一敲。
“誒,我也沒吃飯呢。”
韓熙眼也不抬,道:“點外賣啊。”
“外賣都吃膩了。”紀延聲說的是實話,這段時間韓熙說到做到,一頓飯都沒給他做過。
偶爾他晚上回來的早,韓熙正好在做晚飯,也都是隻做她自己吃的那份。紀延聲要麼點外賣要麼乾脆吃零食湊合。
他把手背受傷的地方伸過去給韓熙看,“我平白被你前男友打了一頓,你不應該表示一下歉意嗎?”
紀延聲的手長得很漂亮,五指修長勻稱,可能是因為養尊處優久了,尋常人都會有的繭子他幾乎沒有,手指關節也沒有因為寫字造成的變形。
韓熙以前和他同睡時,偶爾會在親密之餘和他十指相扣,她那個時候非常喜歡摸他的手。
不過現在嘛,她看了看他手背上的青腫,邊緣泛紅,看樣子有的地方還擦破了皮。
好像是挺慘。
“我先給你擦藥吧。”林赫也是因為她的緣故,才會說動手就動手。仔細深究的話,她才是源頭。
韓熙放下筷子,去取醫藥箱。
紀延聲懶散向後一靠,視線輕飄飄掠過那碗西紅柿雞蛋麵。
看起來真的很好吃。
他真的很餓。
韓熙很快回來,打開醫藥箱的蓋子,正要按常例拿酒精給他的傷口消毒。
酒精瓶子擰開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上次她給他消毒聽聽撓他的傷口,他一直喊疼。
手上一頓,她重新把瓶子擰上。
紀延聲一直在注視她的動作,看見她把酒精擰開又擰上,挑著眉毛問:“怎麼了,酒精過期了?”
韓熙搖搖頭,她在醫藥箱裡扒拉了一會兒,她上次打開記得這裡麵是有碘伏的。
果然,她在最下麵一層的角落裡翻到了一小瓶。
“用這個吧,酒精比較刺激,這個溫和一些,不會疼。”
她拿棉簽蘸上一些,拉過紀延聲的手,把他手背好好正麵朝上,一點點抹上去。
真的一點都不疼。
紀延聲出神的看著韓熙的側臉。
很多年以前,他還是個調皮好動的小男孩,因為在家裡為所欲為慣了,總是以自己為中心,脾氣不太好。
在學校經常一言不合和同學動手打起來,那個年紀的小孩不會去了解同學背後的家世,或者說,就算他們聽家長提起過也完全不會在意。
真動起來手來,誰管你爸爸爺爺是做什麼的。
紀延聲經常把彆人打得頭破血流,自己身上自然也不可能一點彩都不掛。
偶爾破了嘴角,偶爾身上有擦傷。
每當那個時候回到家,紀母都會笑的無奈又溫柔。她從來不會責怪他為什麼和彆人動手,隻會立刻拿來藥箱給他上藥。
也是這樣怕他疼,每次用的都是碘伏。
紀延聲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努力壓下胸口和喉嚨裡的澀意,若無其事的問她。
“你把我們的事都告訴林赫了。”他用的是肯定句。
林赫之前跟著他哥和他談生意,飯桌上一看就是個沒受過任何曆練的溫室花朵。
他認識他,知道他是什麼身份,這樣還敢一上來就不留情麵的對他動手。
隻有一個解釋。
就是他知道了韓熙已經和他結婚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