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聽紀延聲說過紀氏破產的假設,韓熙心裡總是有些不安。
她和他說的那些是她的真實想法,她真的不怕紀氏破產。她對紀延聲這個人有信心。
可是這不代表明明感覺出他可能會做一些很危險的事,因為信任便無動於衷。
該有的擔心總是會有的。
於是在紀延聲某天晚上出門和沈平意小聚的時候,她給程瀚青打了個電話。
“程師兄,紀氏最近出了什麼問題嗎?”她開門見山。
程瀚青嘴裡叼著煙,麵前電腦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起伏折線。“怎麼突然這麼說?”
“紀延聲前兩天問我如果紀氏破產,我怎麼辦。誰閒著沒事這麼咒自己家公司啊?你知道的多,能不能透漏些內幕消息。”出於信任,韓熙直接告訴了他紀延聲當時的假設。
程瀚青抖了抖煙灰,聲音有些啞:“他唬你玩的,紀氏現在經營的很好,不過今年到現在的利潤確實沒有去年高。董事會那邊有幾個人說話不中聽,明裡暗裡給紀延聲使絆子。”
“他心裡肯定鬱悶,你有時間多哄哄他。”
“……哦。”聽他說的這麼肯定,韓熙放了心。“那你知道下個月四十五周年慶典的事嗎?紀延聲說我也要出席。”
“紀老爺子派人代表他操持這事,我也不清楚,畢竟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他把煙摁滅,電腦上翻了一頁。“你為什麼不直接問他呢?我覺得你們相處的不錯。”
韓熙悠悠歎了口氣:“他現在……對我越來越好了。我也在試著一點點和他像真正的夫妻那樣相處,不過有的事需要過渡,需要契機,至少目前時間還不夠。以後慢慢來吧。”
比如紀延聲和她說了他母親的事,她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跟他坦白她的成長。
電話這邊,程瀚青閉著眼睛,臉上掛著笑。他沉默幾秒,複又睜開眼盯著電腦,道:“你在和他設想以後。”
他垂眸盯著鍵盤,輕輕按了下回車鍵。
“承認吧,你開始愛他了。”
韓熙舉著手機,撫摸聽聽的手霎時一頓。
她前不久才跟紀延聲說不知道愛不愛他,這才幾天啊,就有人說她開始愛了。
一時之間有些茫然。
“……沒彆的事,我先掛了。”
程瀚青改完最後一個數據,聽見她要掛,嘴巴先於大腦喊住她:“韓熙——”
“嗯?”韓熙停住。
喉嚨微梗,把人喊住卻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程瀚青匆匆忙忙又點了根煙,狠吸一大口才冷靜下來。
“還有事嗎?”韓熙問。
“我祝你幸福,”程瀚青一個字一個字的強調,在韓熙看不見的電話另一端,他笑的很釋然,很坦蕩。“真的。”
韓熙“嗯”了一聲,“你也會幸福,這個也是真的。”
兩人都笑了。
掛了電話,程瀚青把手機丟到桌上,掐著煙看著桌上的文件。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往後一靠,閉目歇神。
沒幾分鐘,手機又開始“嗡嗡”震動起來。
他漠然看著上麵顯示的“紀承輝”三個字,冷著臉把它拒接。
……
紀氏集團成立四十五周年慶典。
從離正式舉辦的那一天還有小半個月的時候,網上就開始有人討論了起來。
紀延聲甚至還接受了一家商業雜誌的采訪,簡單說了說對紀氏的回顧曆史和未來規劃。
他把雜誌拿回小洋樓的時候,韓熙正跟在聽聽後麵哄它吃罐頭。
聽聽前兩天剛做了絕育,傷口還沒恢複好,帶著伊麗莎白圈呆頭呆腦的晃蕩。從它做完手術清醒過來,它就跟變了隻貓似的,從前澄淨無辜的眼睛變得冷淡警惕。
也不往韓熙身邊湊了,總是跑到窗簾後麵窩著,誰都不理。
韓熙試圖努力修複他們的關係,每天給它開罐頭,可是聽聽還是和她越來越疏遠。
“聽公公還不搭理你呀?”紀延聲一進屋就看見韓熙跟在聽聽後麵委曲求全的樣子,快速脫掉風衣走過去。
韓熙沒好氣:“都跟你說了幾遍了,不要那麼叫它。大清亡了八百年了。”
紀延聲委屈:“管大清什麼事?公公又不是光清朝有。”
他越過韓熙,一把撈起地上的聽聽,小心避開它的傷口,把它抱在懷裡,跟韓熙說:“你對它太溺愛了,還追著哄它吃罐頭,你就給他放那裡,愛吃不吃,餓急眼了肯定就吃了。”
“是不是呀,我們可憐的聽公公?”紀延聲衝懷裡毛茸茸的一團挑眉打趣。
十二月初的天氣,貓這種天然暖寶寶實在是讓人舍不得撒手。
紀延聲摸了兩下,聽聽一直沒什麼反應,好像一點也不抗拒他的親近。紀延聲不免開始嘚瑟:“你看,稍微硬著來一點,它就老實了。”
韓熙這兩天想抱它,一直被它吼著不讓接近。
話音剛落,紀延聲身子一僵。
他低著頭往懷裡看,聽公公一張大嘴死死咬著他右手的上臂內側。
靠,這個地方可全是嫩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