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阮楚楚愣了愣, 顧煜這麼輕易地說出口,她第一反應是他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目的,進而又想他一直沒能痊愈的心理創傷會不會引發了其他的並發症, 比如精神分裂?

這麼想想,他的精神狀態確實變化的也太快了些, 現在跟之前完全是兩個人啊……

顧煜不知道她腦袋裡在想些亂七八糟的, 他斟酌了一下, 重新修改了自己的措辭,“表麵上的良好婚姻關係, 就跟現在一樣,對外時配合。”

阮楚楚回神, 認真想了想, 道:“我要先確認我家的情況。”

“當然, 明天上午爸媽應該就會收到雲南紅寶石礦的消息了, 但真正棘手的還在後麵。”

或許是習慣使然, 雖然他們倆的這段婚姻已經貌合神離, 顧煜對阮家父母的稱呼卻從沒變過。

話題暫時告一段落, 兩人複又恢複了沉默。

彆墅裡的所見所聞印象實在太深刻, 沈怡的話一直在阮楚楚腦中環繞。

她糾結地抿抿唇,瞄了瞄顧煜,最後還是輕咳一聲略微彆扭地開口:“沈醫生說, 你現在的治療形式太過激了,這是你最近複發頻率劇增的原因,她覺得……”

“我自己的情況自己了解, 我想我們之間不需要討論這個。”顧煜冷冷打斷她,對這個話題表示出明顯的抵觸。

阮楚楚一噎,自覺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也識相的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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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阮楚楚特地去了一趟公司。

問總經辦,說覃佳慧一早就過來了,和幾位副總在辦公室裡開會,還沒開完。

她一直等到臨近中午,才見到覃佳慧的麵。

“媽,出什麼事了嗎?你看上去很累。”阮楚楚端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覃佳慧眉眼間還殘留著疲憊,但看見女兒卻仍笑了,道:“一點小問題,不礙事。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了最近都給你放假嗎,怎麼過來了?”

阮楚楚將手搭在覃佳慧的膝蓋上,目光關切地看著她,道:“真沒事?我聽周助理說公司高層在你辦公室開了三個多小時的會。”

覃佳慧張了張嘴,阮楚楚加了一句:“媽你不要騙我。”

覃佳慧眉梢微挑了一下,恍然道:“小煜跟你說了?哎,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顧家收到了消息,其他幾家肯定也都知道了。”

阮楚楚一聽,急了:“到底怎麼了?嚴重嗎?”

“彆著急。”覃佳慧放下茶杯,安撫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阮楚楚聽覃佳慧簡單解釋了一遍,基本了解了情況。

阮承平從去年開始,便留意了雲南接近緬甸的一處紅寶石礦,品質遠高於國內現有的礦區寶石質量。花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在2月份拿下了開采許可。誰知兩天前礦區突然發生坍塌,當地負責人卻私自瞞下沒有上報,直到今天一早他們才得到消息。

具體傷亡信息還沒能統計出來,阮承平已經加急飛過去處理了。

“我們目前還在進行礦區建設,並沒有開采,很有可能是當地地質的原因造成的這次坍塌。確實會有些麻煩,但問題不算特彆嚴重。”覃佳慧總結。

阮楚楚想起昨晚顧煜說的話,皺著的眉頭一直到回到家都沒鬆下來。

當晚,顧煜書房。

阮楚楚語氣焦急:“到底怎麼回事?你還知道多少?”

顧煜捏著筆帽的手逆時針旋轉一圈,道:“礦難背後沒有那麼簡單,但具體我不能告訴你。隻是如果不好好解決,後果比現在會嚴重非常多。”

阮楚楚認真地看向他,並無法從他的表情神態發現任何漏洞,她頓了頓,道:“我接受你的提議,但我們要重新簽一份協議,你說的那些都要寫清楚。”

顧煜大拇指往下一扣,筆帽合上時發出“啪”一聲輕響,一錘定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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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阮楚楚接到顧煜的電話,通知她前往律師事務所。

因為婚內協議終止要公證後重新簽署廢除協議,需要二人同時到場。

阮楚楚將新協議反複看了幾遍,確認內容跟顧煜所說的沒有差異,這才鄭重簽下自己的名字。

律師又重新遞過來一份文件,“終止協議簽訂後,二位之前的婚內協議將作廢,如果雙方沒有異議,在最後簽名即可。”

阮楚楚快速瀏覽了一遍,確認無誤後飛快簽下名字,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意外就在這時發生。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辦公室的木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踢開,一個穿著清潔工製服的中年男人扛著一把老式民間□□站在門口,大聲質問:“李思陽呢?把李思陽給老子叫出來!”

“周元德?你怎麼……”律師先是詫異,但直接被男人的槍口將剩下的話堵了回去,他哆哆嗦嗦指了指對麵,道:“他,他不在,今天他不上班……”

阮楚楚直接嚇懵了,顧煜的反應最快,伸手環住她,迅速將人帶到實木辦公桌後蹲下。

周元德眼一瞪,凶神惡煞地掃了一圈,確定他們這裡藏不了人,這才轉過身,一邊踹門一邊高聲罵著:“李思陽你個狗雜種,給老子滾出來!”

“彆怕,我會安全帶你出去。”顧煜摟著阮楚楚僵硬的肩膀,沉聲道。

阮楚楚終於回神,外界的尖叫聲、踹門聲,從破掉敞開的門傳入她的耳內,顯然事務所外麵大廳也已經亂成一團了。

說來他們運氣也是不好,今天給他們服務的向律師和中年男人口中的李思陽都是律所的合夥人,辦公室位置在最裡麵,門對門。

周元德現在就堵在兩間辦公室中間的廊道上,讓他們想走都找不到機會。

又是“砰”地一聲巨響,原來是周元德踹不開對麵反鎖的門,暴怒之下直接用銃將鎖轟壞了。

沒有找到正主,周元德瘋狂地在門上狠踢幾腳,反身衝了回來,用槍口對著他們,惡聲惡氣道:“打電話!讓李思陽過來!”

向律師顫抖著播出號碼,但直到自動掛斷,對麵也沒有接。

“再打!”周元德睚眥欲裂,聲音啞的像粗糲的破砂罐。

如此往複了四次,周元德再次爆發,他扯開寬大的清潔製服外套,從身上的綁帶裡取出幾個大容量的玻璃瓶子,“啪啪啪”當場砸碎在地麵上。

一股濃鬱的柴油味彌漫開來。

“老子今天是抱著同歸於儘的心過來的!要麼,你們讓人把李雜種給老子弄來!要麼就你們代替他陪我一起去死!!”周元德點了一支煙,狠吸兩口,狀若瘋狂。

向律師低聲罵了一句粗話,認命地一遍一遍打合夥人的電話。

過了二十分鐘,周元德精神狀態愈發不穩定。

李思陽沒來,先來的是警/察。

這徹底激怒了周元德,他毫無預兆地將剩下的最後兩瓶柴油一股腦朝阮楚楚三人潑去。

阮楚楚驚叫一聲,下一瞬便被顧煜用身體徹底罩住。

顧煜垂眼看著懷裡的女人,薄唇緊抿。

等不是辦法,麵對一個失控的不要命的人,耽誤的時間越長,他們的危險就越大。

周元德粗啞的嗓音響起:“女的出來!蹲前麵柴油上去!”

他所說的位置距離他更近,體力、攻擊力較弱的女性威脅更小。

阮楚楚嚇的腳軟,她戰戰兢兢要站起來,卻被顧煜按住了肩膀。

“周先生,我太太她膽子小,我替她可以嗎?”顧煜沉穩的聲音一字一句入耳,“如果你擔心,我可以把雙手綁起來。”

周元德不耐煩的用槍口指著他,“彆囉嗦!女的出來!”

顧煜抿唇,擋在阮楚楚前麵,道:“周先生,之前你說你今天是為了你的妻兒才豁出性命來這裡。我非常能夠理解你,所以請你看在我和你一樣,深愛著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的情況下,讓我代替我的太太。”

周元德往阮楚楚腹部掃了一眼,也想起了自己在車禍中喪生的兒子和懷孕的老婆,他皺眉看向顧煜,鬆口:“把手綁起來,快點!”

顧煜飛快地扯下領帶,借用牙齒熟練地將自己的手牢牢捆住。

阮楚楚眼睛一眨淚就下來了,這是他小時候在葛峰的虐待下練出來的,捆的不快、捆的不緊,都要挨打。

那晚在彆墅時,她聽顧煜描述過這樣的場景。

顧煜垂眼看她,突然抬起手來擦她臉上的淚,隨後靠過來低頭在她臉側蹭了蹭,以示安慰。

周元德暴躁地罵了一聲:“好了沒?彆磨嘰了!”

顧煜直起身體,深深地看了阮楚楚一眼,按照周元德的指令雙手搭在頸後,背對著他蹲下。

阮楚楚心如擂鼓,一眨不眨地盯著顧煜的背影。

1,2,3……,10!

“啊!”阮楚楚突然大叫一聲。

周元德一震,回過頭罵道:“鬼叫什麼?!”

阮楚楚虛弱地靠在辦公桌側麵,抱著自己的肚子哭了起來:“我,我的肚子好痛,我好像流血了。我的孩子是不是要掉了?嗚嗚嗚,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他才一個多月……周大哥,你也有孩子,請你幫幫我……”

周元德瘋狂的眼裡閃過一絲掙紮。

說時遲那時快,顧煜趁著他一愣神的功夫從後麵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