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不行嗎?
“媽,你真的為我付出了很多……”青年好聽的聲音充滿了動容,衛父心裡更加難受,他雖然現在也是一個大老板了,但性子就是這樣,什麼事都憋在心裡,現在眼睜睜看著兒子相信了那女人,憋的難受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媽不辛苦,隻要你過的好好地,媽就知足了。”
丁璐新眼淚嘩嘩的掉,伸出手想要去撫摸兒子的臉。
衛明言剛剛還軟化的表情瞬間冷硬下來,他身子往後麵沙發上一靠,完美躲避了對麵女人的手。
眉微微上挑,翻了手中病曆幾下,就直接丟在了茶幾上。
病曆被丟在茶幾上發出的重重聲響嚇了丁璐新一跳,她心中冒出了不安,不知道衛明言為什麼突然變臉。
“媽……”他又叫了一聲,隻是這次,語氣充滿了嘲諷,“你是不是真的當我傻?病曆上麵寫的清清楚楚,你隻是頭痛,從頭到尾都沒開過刀,怎麼?這個病不是挺有名的嗎?你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還是說你給我找的那個繼父沒告訴你要看清病曆再來忽悠我?”
女人瞬間白了臉,大腦飛速的旋轉著,結結巴巴為自己開脫,“我,我當時同時也得了其他的病,需要開刀,明言,媽媽騙你乾什麼,這麼多年了,我難道還要圖你什麼嗎!”
“在你心裡,媽媽原來就是這樣的人嗎?”
她倒打一耙後,又哀哀哭了起來,樣子要多麼可憐有多麼可憐。
“當然不是,媽媽你在我心裡,可是世界上最特殊的媽媽了。”
“自私,無情,還狠毒。”
衛明言看著茶幾上的假病例,嗤笑一聲,“你不是說開刀了嗎?把衣服掀起來,給我看看傷口啊?”
“不肯掀?那就告訴我,你當時頭是哪個部位疼的。”
“是前額,還是太陽穴,或者是後腦勺,你說啊!”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丁璐新被嚇得渾身一顫,看向青年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怪物一般。
“你,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是你媽媽啊……”
“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配做母親,現在,立刻,馬上,離開我家!”
“你不走是吧,滾!!”
衛父看著站起來開始推著女人往外走的兒子,隻覺得這個心情起起落落像是過山車一樣刺激。
丁璐新還是被趕走了。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重重將門關上,轉過頭,剛才的一臉硬氣,轉瞬間化作了委屈。
“爸……”
單隻是這麼叫了一聲,衛父的心都要化了。
印象裡,兒子上一次這麼叫自己,還是他沒和丁璐新離婚的時候,那個時候那女人就知道打麻將,孩子也不接,他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孩子,忙得不可開交。
那時候明言還不記事,總是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咯咯笑著自己跟自己玩,要是摔倒了他也不站起來,像是知道有人疼著自己,坐在地上委屈的大哭喊爸爸。
後來,他和丁璐新離婚,明言受了刺激,性格越來越古怪,父子兩個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聊過了。
現在聽著這一聲委屈的“爸”,衛父眼眶一熱,差點沒哭出來。
衛明言走回他身邊,像是小時候一樣,將頭輕輕靠在了衛父膝蓋上,衛父看不清他臉上表情,但能聽到自己的孩子在用著沙啞聲音說著話。
“媽媽是個騙子,從小到大,她都對我不管不顧,隻接過一次我放學,一直都是爸爸在照顧我,保護我……”
“你不要相信她的話,她根本就不愛我,愛我們,我們自己把日子過的好好地,不要理她,好不好?”
衛父手顫抖著落在衛明言頭上,輕輕撫摸著,像是他小時候,做了噩夢不敢睡覺,大晚上的被他抱著哄一樣。
“明言,爸不信她,我是怕你信……”
“ 爸,我不傻,誰對我好,誰對我差,我記得清清楚楚。”衛明言抬起頭,將父親帶著厚厚繭子的手抓住,眼神認真地與他對視,“爸,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辛苦,又要賺錢,又要照顧我,這些年,謝謝你了。”
衛父眼眶又紅了一圈,他人不愛說話,此刻激動地雙唇顫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都化為了一句,“爸不辛苦,不辛苦……”
兒子與自己不親近,一直都是衛父心裡最深處的擔憂,他總害怕這孩子會像他媽媽一樣,遠遠地離開了他,再也不回來。
那他這半生,到底還有什麼意思。
但現在,他的孩子,他的明言說,謝謝他。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懂事… …
也許很多人都不知道,當子女真心實意的對著父母道謝時,他們心底就像是一塊軟肉被揉了一下,酸酸澀澀的,又覺得心滿意足。
父子兩個很久沒有這樣親密的談話了,對於衛父來說,今天剛開始雖然糟心,好在開頭是完美的。
但對於丁璐新來說,這一切簡直就像是一場噩夢。
那個不孝兒,還好當初她走的時候沒有把他帶走,不然肯定也是一個不孝順的貨色。
她罵了一路才到了家,到了家門口,臉上的怒意這才轉化為了懼意。
這一次老公交代她的事情她沒有辦好,那個男人會怎麼對她……
就算心中再怎麼忐忑,丁璐新也還是強撐著,打開了門。
平時總是一整天不在的丈夫正坐在沙發上麵看報紙,聽見動靜,他抬起了頭,露出花白胡子,看向這個比自己小了二十多歲的妻子。
“怎麼樣了?”
“他們,他們不相信我……”
丁璐新看著丈夫瞬間陰戾下來的視線,腿一陣發軟,連忙小心翼翼走過去給他倒水喝。
水剛剛落入茶杯,一巴掌就猛然打在了臉上。
“啊——”
女人的驚叫聲響起,丁璐新驚嚇的捂住臉躲在了一邊,耳邊是那個男人蒼老又陰狠的聲音,“廢物!”
她抽泣著,這次是真哭,不是裝的了。
那個男人走了,一個眼神都沒丟給她,丁璐新哭了半響,想要發泄,又不敢弄出動靜來惹得又挨一頓打。
她一開始 嫁過來的時候還好,年輕漂亮,也會撒嬌,仗著這個男人的疼愛很是過了一段好日子,可是時間長了,就算她再怎麼努力的去打針,美白,抗皺,臉還是一點點的衰老了下來。
這十幾年裡,她沒有生下孩子,之後就是她想生也沒機會了,她嫁給的這個男人最是貪花好色,以前能因為她的長相而不顧她是有婦之夫娶了她,現在自然也可以在外麵彩旗飄飄。
丁璐新一開始還鬨,後來挨了幾次打,就再也不敢了。
隻能忍氣吞聲的,背麵受苦,表麵光鮮,維持著自己富太太的風範。
以前也就算了,雖然有的時候會難過,但她很快就會想開,這老頭子挨不了多長時間,等他死了,她帶著家產,照樣可以逍遙快活。
可現在,剛剛才從衛家那個同樣富麗堂皇的家中出來,前幾天才去的那家酒店是如何豪華仿佛還在眼前,丁璐新不能控製的想著,如果當初她沒有離開那對父子。
是不是,現在成為酒店女主人的人就是她了。
當初,老衛可是連她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碰的。
如果她沒有拋夫棄子,也許現在,她還被老衛疼著,想乾什麼乾什麼,明言也不會恨她,會好好孝順她,不像是這家裡的那個白眼狼,白白對他好了十幾年,還是每天臭著一張臉。
不想還好,一想,這悔意就像是海浪一樣的,把她整個人掀翻,大腦裡不停地幻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一言不發的離開,現在的生活該有多麼幸福。
可就算想的再好,也還是晚了。
她的丈夫,她的兒子,再也不會接受她了。
***
衛明言的生活又重新恢複了正常,直播做飯,考試複習,衛父那邊人逢喜事精神爽,在酒店也工作的越來越來勁,眼看著兩邊都是和和樂樂的時候。
宣樂樂接到了村長打來的電話,電話裡說,她外婆不行了,讓她回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