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過去了, 羅亞大馬戲團越來越受歡迎了。他們開始巡回演出,途中收集著各式各樣的畸形人類當做演員, 並逐漸將這個表演做成了這個馬戲團的招牌節目。
帝都聖洛倫索
女孩兒看著表演台上被抽打著發出慘叫聲的怪物,麵露不忍。
身旁的觀眾卻發出了陣陣興奮的尖叫聲,似乎很喜歡這樣的節目。
“喂!給我停下!你們也太殘忍了!”貴族打扮的女孩兒手拿一柄女士細劍,從觀眾席跳到了表演台上。
美豔的馴獸師女郎不敢傷害這個貴族女孩兒,麵露無措。
“是是是!我們一定不再這樣對它了!”馬戲團老板一臉恭敬諂媚地上台給馴獸師打了個眼色, 馴獸師心領神會地將怪物驅趕進籠子,推回了幕布之後。
女孩兒看到那個怪物不再承受虐打, 滿意地點了下頭,道:“以後不要再欺負它了!讓我知道的話饒不了你們!”
“這位美麗善良的小姐,都是我們這些賤民太愚昧了, 以後絕對不會這麼做了!”
在馬戲團老板的奉承之下,女孩兒自覺仁至義儘, 回到了觀眾席繼續觀看其他節目了。
幕後的怪物則依舊被捆的緊緊的,它記起剛才那個女孩兒的樣子, 眼中滿是感激。
她真是個善良的小姐啊!
馴獸師一臉厭憎地看了明顯心情很好的它一眼,道:“嗬,真是個蠢貨,以後你要去表演雜技了, 那可比這些難受多了!”】
——選自《克蘇魯之怒》
*
清晨, 周宇從沉睡中醒來, 一夜無夢。
拉開緊閉的窗簾, 周宇看著外麵明媚的陽光, 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洗漱完畢後,周宇下樓敲了敲客房的門,道:“你醒了嗎?弗蘭肯?”
弗蘭肯太像個人類了,周宇自覺自己沒辦法把他當做一個實驗品看待,隻能先當做一個借住的客人了。
客房內傳來“碰——”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摔到了地上。
周宇打開門,果然看到體型巨大的弗蘭肯一臉驚慌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周宇露出無奈的表情,算了,還是先當個孩子養著吧。
“吃飯了,跟我來。”
周宇示意弗蘭肯出來跟他到餐廳去,這棟房子麵積很大,客廳和餐廳相連,因為飯還沒做好,周宇便先讓弗蘭肯呆在客廳的地毯上坐著。
沒辦法,沙發對他而言太小了,腿都伸不開。
早餐還是昨天的黑麵包和奶酪,周宇還在廚房的櫥櫃裡找到了兩枚雞蛋,煎了兩個太陽蛋,一起放在盤子裡擺著,不談味道,模樣倒是好看了很多。
餐廳裡沒有合適弗蘭肯坐的凳子,周宇索性將食物端來客廳吃。
弗蘭肯道了聲謝謝,乖巧地吃著麵包和雞蛋,周宇也有一個雞蛋,隻是他依然沒有胃口,看到弗蘭肯似乎沒吃飽的樣子便將雞蛋放到了他的盤子裡。
弗蘭肯看著盤子裡的雞蛋愣住了,眼中有些感動。
他一直覺得是自己惹造物者不開心了,所以就小心翼翼地不敢多說半個字,昨天晚上做了一晚的噩夢,夢到自己被賣到馬戲團裡飽受折磨。
雖然才剛從無儘的黑暗中蘇醒,但他好像天生就懂得說話,意識清晰,懂得察言觀色,或者說是一種情緒感知的本能,他能區分造物者的善意和惡意。
“謝謝,父親!”他動了動臉上僵硬的肌肉,露出了一個微笑,格外猙獰,足以嚇哭小孩子。
他的頭部是由不同顏色的幾塊皮膚組成的,其中一大半的臉部皮膚是正常的白色,另一部分則是偏暗紅一些的顏色,嘴唇也有乾裂縫合的痕跡,唯有兩隻眼睛是完整的一對,透露出其中屬於人類的單純情感。
其實平心而論,除了那些針線縫合的痕跡,這張臉還是勉強能看入眼的,尤其是那雙清澈的藍眼睛,中和了他身上天生的戾氣。
但不知為什麼,弗蘭肯就是會給人一種他是怪物的感覺,渾身的氣息都讓人不適,就好像人類懼怕黑暗中的未知一樣,令人反感。
仿佛隻要看到他的樣子就會有一個聲音在腦海裡暗示,這是個怪物,與人類完全不同。
但弗蘭肯意識不到這些,他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個人類,因為他是人類的造物,造物者的身份會給他一種歸屬感。
周宇看著弗蘭肯猙獰的微笑,麵無表情道:“好了,我要去實驗室,你先好好地在這裡呆著,除了地下室和外麵,你可以隨便逛逛。”
他已經看慣了風幸厲鬼時候的樣子,自然不會害怕弗蘭肯的笑容。說到底,還是血肉之軀的弗蘭肯怎麼也不會比風幸的鬼王本相恐怖。
周宇一如既往的表現給了弗蘭肯一個錯覺——他的笑容還算可以。
於是他再次笑了起來,溫順地點頭,道:“好的,父親。”
“對了,不要叫我父親,我不是你的父親,這樣的稱呼會給我惹來大麻煩,你最好叫我哥哥。”周宇收拾了餐盤去,冷淡地說著。
即使不算討厭弗蘭肯,但對這個世界毫無歸屬感,且有些排斥心理的他再也做不到像上一世那樣積極地強迫自己融入這個世界,假裝很友好了。
實際年齡很大了的他心也老了,對這個世界喪失了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