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噩夢》(2 / 2)

她想要開口求饒,可是口腔裡還在源源不斷地冒出鮮血,隻剩下半截舌根的她隻能發出些嘶啞的哀鳴聲。

她的腳底已經能感受到岩漿的熾熱,對於死亡的恐懼讓她的精神瀕臨崩潰。

“嘖嘖嘖!唉,可憐的珍妮,需要我幫忙嗎?”被燒焦了的男人走到安妮身邊,佯裝同情地說道,布滿灼燒痕跡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虛假的憐憫。

“啊啊!啊!”安妮的眼睛裡流露出了恐懼和哀求。

刀光劃過,安妮扒在地板邊緣的一隻手的五根手指齊刷刷地散落進了岩漿之中。

手掌上的切口無比整齊,足足過了好幾秒才有血液冒了出來。

斷口處的痛楚讓安妮難以忍受地尖叫出聲:“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看來你很喜歡我的幫忙!那我再來幫你一下吧!”那張猙獰凶惡的臉龐上露出了一抹可怖的笑容,他舉起了手中鋒銳的刀子。

汗水將安妮一頭美麗的金發都變成了一揪一揪的,黏在臉上,顯得分外狼狽。

她絕望地用僅剩的一隻手抓住地板,隨著身體的慢慢下墜而在地板上留下了幾道猙獰的血痕。

“不好了!起火了!教室起火了!”

一聲尖叫撕破了原本恐怖的氛圍,全身布滿燒焦後的疤痕的男人眯了眯那雙陰森駭人的眼睛,漸漸收起了臉上刻意的凶殘笑容,反而顯露出了幾分懊喪之色。

著火的是他的好友周宇的教室。

“啊啊啊——!!!”火焰吞噬了一切。

安妮從掉落在岩漿之中的噩夢裡醒來,渾身汗濕,滿臉畏怯。

剛才被火焰舔舐身上每一片肌膚的滋味令她生不如死,至今還回不過神來,就好像她真的已經死過一次了一樣。

如同過去的那幾天一樣,她每晚都會做一個噩夢,一個無比真實的噩夢。

在夢境之中遭受到的疼痛令她生不如死,精神早已不堪重負。

原本因為火災而陷入驚惶的教室裡,因為安妮的尖叫而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安妮畏縮地環顧四周,急促地喘息著,然後就衝出了教室。

她要去找神父,沒錯,神父,隻有神父才能對付那個該死的惡魔!

“安妮!不要亂跑!安妮!”站在台上的英語老師想要阻攔急切地衝出教室的安妮,卻沒能攔住,最後隻好放棄。

*

砰——玻璃碎片接連炸裂開來,火光衝天。

在這寒冷的冬日裡,周宇看著那間教室裡的熊熊烈火,奇異的讓他覺得有些溫暖。

身旁的同學們又開始尖叫了,明明他們已經走出了教學樓,但卻仿佛還身處火場,一直在鬼哭狼嚎。

其實周宇也知道,在初次麵臨這種意外情況時,他的反應才是最不正常的。

他一直麵無表情,情緒很穩定,好似一個沒有任何同理心的機器人一樣。

他就好像與周圍的世界有一層隔膜一樣,如何也融不進去。

在莫瑞斯離開之後,他的這種症狀更加明顯了,或許是之前憂鬱症還沒好透吧,不過,他並不想改變。

他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多餘的感情其實隻會影響他的理智罷了。

過了一會兒,鎮子裡的消防人員終於姍姍來遲,開始了滅火。

由於這起意外事故,他們這些學生被告知放了一天假,等火滅了再安排教室學習。

周宇跟隨著人流走出了校門,綠色的眼睛裡一片漠然。

跟早晨一樣,天色很陰沉。

初冬的正午時分依然有些冷,寒風吹過周宇的臉頰,帶來了幾分顫栗。

不遠處是一個拐角,往左邊走就可以回家。

周宇走到拐角處,頓了一下腳步,走向了右邊的街道。

他需要證明一個猜想,一個有點誇張的念頭——那場火真的和那幅畫有關。

這座曆史悠久的小鎮地處於這個國家的偏僻一角,由於發達的農業而與外界保持著不淺不淡的聯係,但文化傳統方麵卻依然保留著曆史的底蘊。

例如,周宇麵前的這座小鎮圖書館。

古樸的大門敞開著,露出了裡麵一排排的書架和幾張供人學習的桌子。

周宇走進圖書館,熟練地走到最深處的一個書架旁,拿出了一個厚重的大部頭書籍。

翻開書頁,一幅簡筆的神明畫像便映入眼簾。

很顯然,這是一本講述無數神明來源的書籍,最適合他目前的狀況。

合上書頁,周宇拿出身上僅剩的幾元錢,向櫃台邊打瞌睡的圖書管理員借閱了這本書。

走出圖書館,周宇看著手心裡所剩無幾的零錢,微微擰了擰眉頭。

他那個喜歡喝酒的便宜父親可不會給他零花錢,這些是他之前靠打零工賺來的,也終於快花完了。

看來需要再找一份工作了。

周宇將錢收回口袋,抱著那本厚重的大部頭向那個所謂的家走去。

果然,沒了書包還是有點不方便的。

樹枝上的烏鴉依然在“嘎啊——”的叫著,帶著不詳的意味。

久未打理的草坪上雜草叢生,木質的房屋也顯得格外陰森破舊。

周宇走到門前,剛要打開房門進去,眼角餘光卻瞥到了一個放在門邊的東西。

一個過時款式的肥大書包擺放在門框邊。

原本被洗的發白的布料上有一些被燒黑的痕跡,泛著一股焦臭味。

周宇蹲下身子,祖母綠色的眼睛眨了眨,認出了這個熟悉的書包。

這是他的書包,本應已經葬身火海的那個書包。

拿起書包,周宇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把書包翻了個個,露出了背麵的背帶。

一個漆黑的手印印在原本空無一物的背帶上,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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