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雕像的底座上摸索了幾下,果然摸到了一個按鈕。
哢嚓——
大廳右側的牆壁向內翻轉,露出了後麵的一片漆黑。
【火焰,無數的火焰覆蓋了少年的身體,他卻隻是無法自控地顫抖著,沒有發出一聲尖叫。】
【金發少年的眼中醞釀著來自地獄的火焰,燃儘了他眼中的一切。】
【啊啊啊——祭壇之下的信徒們染上了這無法熄滅的火焰,慘叫聲響徹了整座地下會館。】
周宇臉色慘白的朝那個暗門走去。
他的腳步很穩,隻是肩膀有些顫抖,仿佛在壓抑著什麼激烈的情緒一樣。
“彆去。”
周宇被拉住了手,一瞬間停住了步子。
是誰?
周宇感覺拉住自己的那雙手很粗糙,甚至有些凹凸不平。
僅僅片刻的接觸就能感受到那些疤痕的存在。
周宇心頭一痛,本來壓抑的哭聲瞬間泄露了一絲哽咽。
“莫瑞斯?”
周宇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身後的人,讓這一切都化為一場幻想。
“裡麵不好看,不要去。”
一具溫暖的身體靠了過來,摟住了周宇微微顫抖的軀體。
“你還活著……”
周宇想說很多東西,最終卻隻說出了這一句。
他想要扭頭看看久久未見的好友莫瑞斯,卻被莫瑞斯牢牢地禁錮在了懷中。
“我想看看你。”
周宇眨了眨那雙祖母綠色的眼睛,想要掩住裡麵的水汽。
下一刻,一隻手遮住了周宇的眼睛。
周宇隻來得及看到那些遍布他手掌之上的疤痕。
莫瑞斯將頭靠在他深愛著的好友的肩膀上,收起了原來故作沙啞的嗓音,恢複了昔日的悅耳。
“我很想你。”他沒有回應周宇的要求,反而訴說起了自己的思念。
“我也是。”
周宇順從而又無奈地歎了口氣,唯有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了下來,染濕了莫瑞斯的掌心。
身後的莫瑞斯則微微收緊了懷抱,安慰著懷中的少年。
“我想看看你的傷,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會幫你的。”周宇儘量使自己的聲音柔和起來,而不是帶著沙啞的哭腔。
莫瑞斯幽藍色的眸子裡晦澀不明。
這樣醜陋的他怎麼可能夠資格當周宇的好友?
他的好友,明明值得最好的一切。
“明天彆去那棟彆墅,一切有我。”
“是那些家夥傷害了你,對嗎。”周宇伸手抓住了覆蓋在他眼睛上的手掌。
那雙寬厚的手掌再也不複往日的白皙光滑。
莫瑞斯的手掌顫抖了一下,最終也還是沒有收回手。
“不用擔心,他們會得到應有的報應的。”到那時,我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我們會重新變回親密無間的好朋友,永遠。
“你那麼久還沒有複仇,是因為他們有什麼東西阻礙著你嗎?”周宇想起了畫麵裡的那條黑色鐵項鏈,理智地分析道。
“讓我來幫你,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他們沒有那種力量,隻能夠暫時阻擋我的力量侵蝕罷了。”
“我已經有辦法了。”莫瑞斯溫柔地低語。
他很想和他的周宇永遠在一起,但是現在還不行。
他的仇人還活著,他的一切都還沒有恢複原樣。
周宇皺眉,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身後的莫瑞斯輕輕吻在了臉頰上。
“再見,周宇。”
莫瑞斯的聲音消散在了偌大的教堂大廳之中。
周宇隻能感覺到眼前一亮,那個遮擋住他視野的手掌已經不見了。
黑發綠眼的少年猛地轉身,卻隻看到了空蕩蕩的教堂大廳。
一排排整齊的腐朽的椅子依然默然無聲的佇立在大廳裡。
“莫瑞斯!你這個!”周宇本來慘白的臉色都因為怒氣而多了幾分血色。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莫瑞斯是一個那麼自大的家夥。
什麼都不說清楚就那麼離開了……這個混蛋!
周宇在心裡埋怨著,臉上卻依然有幾縷淚痕無法遮掩。
無論如何,莫瑞斯還存在在這個世上。
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