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麗娜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這座彆墅。
她的身後是一片撕心裂肺的尖叫。
然而, 通過了一係列調查而得知了一切真相的卡麗娜卻無法興起對他們的同情。
他們比起活在噩夢裡的莫瑞斯, 更像是一群活在人世間的惡魔。
為了長生不老,為了獻祭神明, 他們不惜用一個個無辜的生命作為代價——那些各屆祭典的照片足以說明一切。
想起那些在所謂的祭典中被燒焦的人形,卡麗娜胃中又是一陣翻滾,臉色更加蒼白了。
她撬開一輛停在路邊的汽車的車門,氣喘籲籲地坐了上去, 很快便發動了車子。
她準備離開這裡, 到鎮子裡去報警——不,去外界曝光給媒體。
這個地方,已經太過腐朽了。
卡麗娜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彆墅。
映入眼簾的唯有那無窮無儘的衝天火光, 以及那道惡魔的剪影。
這場噩夢,是時候結束了。
莫瑞斯站在彆墅裡,沐浴在仇人的鮮血之中, 仰頭看向了頭頂的一輪血月。
這場噩夢將永無休止。】
——選自《噩夢》
*
莫瑞斯看著這些曾經滿臉傲慢地圍觀他的死亡的渣滓們, 露出了一抹陰冷的微笑。
“不如來玩一二三木頭人吧!限時三分鐘,勝利者將會活下來。”
莫瑞斯的話音剛落,離那些信徒們最近的一麵牆就轟然倒塌了下去。
一個帶著無數滾動著的尖銳刀鋒的巨大機器正立在牆後,不斷地發出“刺啦刺啦”的刀片摩擦聲。
“誰都不許動哦, 否則就會死——桀桀桀!”
隨著遊戲的開始, 那台巨大的絞肉機一樣的機器便開始逐漸靠近站在另一邊的信徒們。
信徒們遵守著莫瑞斯的遊戲規則,一動也不敢動,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台機器越靠越近。
三分鐘, 他們隻要再堅持三分鐘就好了。
每個人都這樣想著, 抱著勝利者會是自己的僥幸心理
所以,沒有人敢動。
對於莫瑞斯的恐懼已經深入了他們的靈魂,他們隻能聽從他的每一個指令。
很快,機器便將會議室的裡很多家具都卷了進去,而凡是被卷入那台機器的物品無不被那些刀鋒攪成了碎渣。
這一切讓站在一旁不敢亂動的信徒們恐懼得目眥欲裂,身體都快抖成了篩子。
“啊!!!”
“不!呃啊——”
隨著那台機器的前進速度越來越快,靠得比較近的幾個信徒來不及反應便陸續被絞進了機器裡,血水四濺。
“啊啊啊——不不!!!救我——”
“不——不——啊啊!!!”
帶著不可置信情緒的慘叫聲響起。
終於有人開始動了。
身在機器邊緣的他們將身邊站著的同伴推進機器,以此來減緩機器的前進速度,使自己幸免於難。
這樣赤、裸、裸的人性令站在一旁看戲的莫瑞斯笑得喘不過氣了:“哈哈哈——就是這樣!把你們身旁的人推進去吧,那樣你就可以向後退了,你就將活下去——”
笑彎了腰的莫瑞斯抬起頭,幽藍色的眸子裡閃過嗜血的光芒。
活下去接受另外的審判。
安妮父親緊緊地摟住身邊的安妮母親,口中喃喃道:“沒事的,我們都會沒事的。”
“嗚嗚——我怕,我們的女兒還沒好,我們不能死嗚嗚——”安妮母親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原本精致的妝容都哭花了,再也沒了往日的貴婦形象。
相擁在一起的他們絲毫不敢動彈,隻能這樣互相安慰。
他們前方,一對原本關係很好的兄弟正在打鬥,雙方都想要把彼此推入機器裡。
因為,機器的速度已經越來越快來了,而莫瑞斯不允許有人隨意後退——有幾個想要後退的家夥已經提前成為了這台機器的養料。
隻有將身邊的人推進去,他們才能有退後的權利。
終於,爭鬥的兄弟二人分出了勝負。
弟弟將哥哥推入了攪動的機器之中,血花濺了弟弟一身。
“我贏了哈哈哈,我贏了——啊啊啊!!!”
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沒來得及後退的弟弟被身旁的另一個人推了下去。
這一刻,這樣瘋狂的舉動發生在各個平素自稱名流的信徒身邊,撕開了他們一直偽裝高貴的麵具。
機器的轟鳴聲已經近在耳邊,安妮父親摟緊了懷裡的安妮母親,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臉頰:“以後,你要好好活下去,安妮就交給你了……”
說著,他就準備鬆開手自己跳入機器裡。
可一直在哭泣的安妮母親卻在這一刻提前鬆開了手,自己走進了機器裡。
“不,你活下去才是最好的——啊啊——!!!”
鮮血染了安妮父親一身。
呆立在原地的他痛哭出聲,後悔莫及。
都是他的錯。
如果他當初沒有將家人都拉入這個教派就好了,他們還會是幸福的一家人。
機器的刀片近在眼前了,安妮父親連忙退後了幾步,淚水依然在控製不住的流淌著。
“真是感人——也真是可惜~”金發的男人故作悲傷地抹了把眼淚,臉上卻是掩不住的冰冷的笑意。
“她沒有被你推下去可真是讓人遺憾,你違反了規則桀桀桀——”
“諸位,謹記規則,是要你親手推下去才可以桀桀桀——”
名為莫瑞斯的惡魔笑了出來,那猖狂肆意的笑聲中飽含的惡意令現場每一個麵臨死亡的信徒心生懼意。
莫瑞斯當然認得出這對夫妻。
他們是安妮的父母,曾讓他無比羨慕的一對夫妻。
小時候的莫瑞斯甚至有過“如果自己是他們的孩子該多好”的愚蠢想法。
他們恩愛了二十年,在鎮子裡都一度成為一樁美談。
然而,誰知道呢,他們在私底下還是神聖教派最虔誠的信徒,為這個沾染了無數鮮血的教派貢獻了無數的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