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血雨。
原本就不甚堅固的貧民窟的房屋在暴雨狂風之下轟然倒塌。
遠處, 岩漿伴著濃煙滾滾而來,一路帶走了無數生命。
由於監控的提前預警, 整座城市的居民都已經被緊急送入了地下的軍事避難基地,僅留下了城市上方的一地狼籍。
四處都空蕩蕩的, 沒有一點人類生活的痕跡。
廢墟之中,
圖爾斯急切地走向投影所在的方向, 毫無所覺一般地踩入了滾燙的岩漿裡。
那上千攝氏度的高溫對他而言恍若無物。
而原本鼎立在城市中央, 由特殊材料製成的高樓大廈卻被高溫溶解了近三分之一,其所投影出的巨幕也不斷閃爍著, 似乎隨時有可能消失。
圖爾斯伸出手, 想要撫摸屏幕上那雙溫柔的黑色眼眸。
即使容顏改變,他也依然可以認出, 這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神明。
“暗, 回應我。”
屏幕上, 黑發黑眸的男人專注地看著鏡頭。
雖然投影屏幕忽明忽暗,卻絲毫不損他的美貌, 男人就像一個美夢一樣令人沉醉。
圖爾斯眼神癡迷地看著他的神明, 嘴角微勾, 連靈魂內部因為記憶混亂而一直肆虐的疼痛都忘卻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將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
那樣,他的神明就能一直這樣溫柔地注視著他了。
“暗,你能看到我嗎?”屏幕上的周宇眉頭微皺,神情中有幾分憂色。
他實在很擔心暗。
如果暗還是看不到這個訊息,他又該怎麼去尋找他呢?
圖爾斯神情恍惚地聽著神明口中呼喚出的名字, 眼前閃過了一幕幕畫麵。
隻是,不同於以往的碎片記憶,這一次,他的記憶變得前所未有的完整了起來。
記憶的洪流湧入圖爾斯的靈魂,一切的始末也都明晰了起來。
幾千年前,在一個神秘側的小世界群中,誕生了兩個規則意識——宇和暗。
他們各自代表著小世界的光暗兩麵,本該同根而生,勢均力敵。
然而,由於小世界群的黑暗麵更為強大,此消彼長之下,象征著黑暗麵的暗力量要比光明麵的宇強的多。
這,就是他們關係破裂的根源。
宇一直是個不服輸的意識,他從來都不甘心屈居在暗之下。
所以,在獲得了競爭命運王座的資格後,宇拚儘一切也要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宇,你打不過我的,我才會是最後的掌控者!”金色長發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袍,眨了眨鉑金色的眸子,即使說出了如此欠扁的話也是一臉坦然。
比起外表如陽光一般燦爛,連性格都開朗大方的暗,黑發黑眸的宇則更像是小世界黑暗麵的化身。
宇一頭黑色的長發及腰,身穿一身黑色長袍,冷淡地看了暗一眼,嗤笑道:“如果像你一樣胸大無腦的家夥都能成為命運掌控者,那命運之河離乾涸也不遠了。”
暗被這話噎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強壯的胸肌。
“咳!好了,宇你就彆鬨小脾氣了,我們是彼此在這世上最親密的存在,無論是誰登上命運王座,都沒有區彆啊!”回過神來後,暗忍不住皺緊眉頭,掩不住滿臉的困惑。
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他最愛的宇會一直對他冷眼相待。
明明在誕生之初並不是這樣的,他們曾經親密的不分彼此,即使屬性相克也無礙他們之間的情誼,任何事物都無法將他們分離。
“嗬,你從誕生開始就擁有一切,所以一旦與你爭搶什麼東西,你就會覺得不正常嗎?既然都一樣,那你為什麼不能把王座讓給我呢?”宇神色嘲諷地看著眼前自大到惹人厭煩的暗,放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怒意。
暗,一個憑借自身的力量橫行無忌的自大狂,從來隻會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管束他。
甚至連小世界的世界意識們都會下意識地服從暗的命令,仿佛這世上隻有暗這一個至高意識,而他,不過是暗的小跟班罷了。
真是可笑至極。
暗怔愣了一下,沉默了下來。
是啊,如果無論誰登上王座都可以的話,為什麼不能是宇呢?
習慣成為最強者的暗也不清楚自己的執念從何而來。
他隻是覺得,自己必須要成為命運掌控者,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啊。
或許是想要再看一次宇崇拜的目光吧!
暗抿了抿唇,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個性格溫柔的宇。
那時剛誕生不久的宇總是會黏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一旦看到他揮手間便星辰倒轉,宇就會露出閃亮而柔軟的眼神,令如今的他無比懷念。
更何況,宇現在那麼討厭他,如果真的成為了命運掌控者,隻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扔的遠遠的,再也不見麵吧!
那怎麼可以呢?
他們本就該永遠在一起才對啊!
暗無法想象和宇分離的樣子,那會讓他陷入瘋狂。
沉默了半晌,暗抬起頭,眼神重新變得爽朗了起來。
“我會贏,但是,我們還會是好朋友,對嗎?宇!”金發男人笑容滿麵,顧左右而言他。
看著暗逃避他所提出的問題,宇眼中的冷淡又深了幾分。
“哼!兩麵三刀!從此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宇清冷俊美的容顏上透露出了濃濃的厭惡,轉身拂袖離去。
“下次見麵,我們隻會是不死不休的對手!”
看著宇離開的身影,暗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化為了一聲歎息。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要執著於王座,但他還是不想讓步。
宇從未食言過,從來都言出必行。
於是,自從那次爭吵過後,暗再也沒能找到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