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稚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陳就接完電話回來,眉頭就皺著。
他說:“我……朋友出了點事,我過去一下。”
她點頭,說好,“你去吧。”
“我先攔車讓出租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攔。”冬稚輕輕推他,其實沒推動,“你快去吧。”
陳就猶豫兩秒,“那你回家,小心一點。”
她說好,嘴角淡淡含笑目送。
陳就跑到路邊,飛快攔了輛車上去。
車拐過街角,消失在視線。
冬稚在馬路邊站了幾秒,路過的空車鳴喇叭,她把手揣進兜裡,走路回家。
……
周一。
晚自習上課前這段時間,校門口是最熱鬨的。天擦黑,晴時月亮探出尖兒,伴星子三兩,將暗不暗的,夜色極美。
入秋開始,賣熱食的小攤販們不再吆喝,鍋爐鐵板各樣家夥都冒著霧騰騰的白氣,直往上飄,沒聚多會兒又在路燈下散開。
是最有煙火氣的時候。
身邊穿校服的人,有的拎著一袋煎餅,有的捧著個飯團,有的打包的是帶湯湯水水的東西,小心翼翼托著底座,生怕汁灑出來。
還有的人出去的早,吃完進來,饜足地用紙擦完嘴,往垃圾桶中一丟,兩手揣在校服外套口袋裡,比彆人多了幾分悠哉。
冬稚隨前行的人群進入高二教學樓,到班上一看,後座換了個人,不是下午的那個。
苗菁還沒來,冬稚的後座也就是苗菁的同桌,原本是個寸頭戴眼鏡的男生,沉默寡言,一天跟她們說不了兩句話。
現在換成了新轉來的。
看在眼裡,嘴上沒多問,冬稚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凳子還沒坐熱,背後突然被人用筆戳了戳。
她回頭,轉來的那個——她用一秒半想起他的名字——哦對,溫岑,他衝她一笑。
溫岑笑意晃眼,戳過她的筆帽正對著她:“同學,你英語作業做完沒?借我抄。”
冬稚默了三秒,沒吭聲,從抽屜裡找出英語練習冊遞給他。
他道了聲謝,二話不多說,埋頭苦抄。
沒多久苗菁來了。她自來熟,見旁邊人變了,一放下奶茶就問:“你怎麼坐這?換座位了?”
溫岑的回答伴隨著筆尖在紙上摩擦的聲音一同響起,他說:“那誰……我也忘了他叫什麼,就你原先同桌說想跟男生坐,我就跟他換了。”
苗菁哦了聲。
安靜半分鐘,見冬稚看著書,苗菁沒好打擾她,一扭頭,把好奇心對準新同桌:“你叫溫岑?”
“對。”
她好奇往他桌上瞅,“你在抄誰的作業?”
“呶,她的。”溫岑微抬下巴指了下冬稚,說,“錯的還不少。”
苗菁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冬稚一頓,回頭,麵帶赧色要把練習冊抽回來,“你彆抄了。”
“哎,彆呀。”溫岑摁住練習冊不讓她拿走,瞥她一眼,“抄都抄了……行行行,我不說好了吧。”
冬稚抿抿唇,到底沒真的用力,鬆開手,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上課前溫岑把練習冊還給冬稚,冬稚接了就往抽屜裡塞。
背後又有東西戳她。她回頭,還是溫岑。
“乾嘛?”
“剛剛忘了說。”他又笑,“謝謝啊。”
冬稚嗯了聲,似應非應。
不一會兒,苗菁被朋友叫出去說話。冬稚看看時間,還有兩三分鐘就要上課,找出一會兒要做的作業,剛在桌上堆成小山,背後又被筆戳了一下。
有點不高興,冬稚回頭看他,語氣稍稍硬了一些,“乾什麼?”
溫岑趴在桌上,問她:“你覺不覺得我的名字含糊一點念,特彆曖昧?”
“不覺得。”
“是嗎?溫岑,溫存……不覺得嗎?”
這個人有點莫名其妙,但看著還好,不討人厭,好像並沒有什麼惡意。
冬稚默了一下,說:“還好吧。”
溫岑點點頭,短暫地聊完這個奇怪的話題,沒再纏著她繼續說什麼。冬稚專心做自己的作業,他單手托腮,翻開草稿紙塗塗畫畫。
苗菁回來,上課鈴響,加上冬稚悶葫蘆一樣的同桌,四個人各自安靜。
……
晚上放學,冬稚和苗菁一道出校門。她們東西收拾得慢,學校裡人已經走了一半。
校外有一排小賣部,經過第三家店,苗菁買礦泉水,冬稚等她。
裡麵幾個把校服脫下來,穿著私服的女生在聊天。
“我跟你們說!你們沒看到,剛剛趙梨潔坐陳就的自行車回去了……”
“真的假的?陳就自行車不是不載人嗎?他真的帶了趙梨潔?”
“對啊,趙梨潔腳扭傷了嘛,剛剛才走。”
“……”
苗菁把零錢付給老板,一轉頭,見冬稚盯著地板發呆,小聲叫她:“冬稚?”
沒有反應。
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冬稚驀地抬頭,“嗯?”
“怎麼了,想什麼?”
“沒什麼。”冬稚擠出一絲笑,斂好表情,又是一貫平淡模樣,“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冬天真的除了睡覺什麼都不想乾。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