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就的目光停在他手裡的牛奶上,過後再到燒麥,停了許久。
溫岑沒理會他的打量,三兩口吃了燒麥,吞咽乾淨,叼著牛奶袋小口小口地嘬。他站得挺直,但就是那股吊兒郎當的勁兒,看著沒有半點罰站的樣子。
陳就提步進了辦公室。老師們都不在,上課的上課,開會的開會,這時候屋裡是空的。
拿到老班要他拿的試卷,陳就抱在手裡,出來時,在門邊停了一下。
他看向廊下罰站的人。
溫岑的牛奶喝到一半,被盯著,轉頭看過去,咬著袋含糊不清:“乾嘛?”
陳就比他高一點,看他的時候視線輕垂,少見的嚴苛:“罰站的時候可以吃東西?”
溫岑一口吸完剩下的牛奶,反詰:“有規定不能吃?”他走到院子裡的垃圾桶邊,把牛奶包裝扔進去,又大搖大擺走回來。
溫岑站著,昂起下巴看屋簷外的天。陳就抱著厚厚一疊試卷,目光沉鬱。
大概有那麼幾秒鐘,誰都沒說話。
陳就先收回視線,抱著試卷離開,高挺背影在拱門外漸遠。溫岑站在原地,始終是那個姿勢,下巴弧度一絲不改。
……
下午放學回家吃飯,冬勤嫂在忙,家裡沒有人。冬稚停好車,自己去廚房熱東西吃。
正門突然開了,有人進來,她從廚房探出頭一看,頓了頓,“陳就?”
陳就出挑的高個頭顯得她家昏暗的客廳更加逼仄。
他掩上門,拿著本書走進來。
冬稚擦乾淨手走到廳裡,“你來乾嘛?”
“這本教材你拿去。”陳就遞給她,“上麵有我做的筆記,還有一些題型,重要的都圈起來了。”
冬稚稍顯猶豫。
陳就蹙了下眉,直接塞到她手裡。
“嗯。”拇指摩挲封麵,她道,“謝謝。”
陳就垂眸睨她,話鋒一轉,忽然問:“你早上買的早點是給那個人的?”
冬稚一頓,沒說話。
“他自己不會買嗎?”陳就聲音有點沉。
“老師要找他談話。”冬稚說,“他平時也經常不吃早餐,所以……”
“我聽說了,他跟人打架。這關你什麼事?你管他乾嘛?”
“本來就關我的事。”冬稚迎上他的視線,“鄭揚飛一路跟著我回家,是他幫了我,不然他不會和鄭揚飛打起來。因為我,鄭揚飛才找他麻煩。”
氣氛一時有些僵滯。
“鄭揚飛跟你回家,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陳就氣息稍稍不平。
“我不知道你在哪。”冬稚說,“而且是突然發生的事情,溫岑剛好路過幫我解圍。”
陳就忽然不知道說什麼。
冬稚的視線低垂,剛好落在他鞋尖上。她歎了聲氣:“你回去吧,我要吃飯了。”
陳就覺得有種說不清的煩躁,那股火氣橫衝直撞在找發泄口。他不喜歡看她這幅表情,更不喜歡她總是這麼幾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我一來就趕我走?”
冬稚抬眸直視他,“不然呢?你媽在家吧,她要是找你找不到,發現你在這,她又該不高興了。”
“那是不是以後我都不要來找你了?上學放學你不想和我一起走,在學校裡你不想和我接觸,現在在家裡,你也不願意和我多待。你乾脆就明說‘下次彆來找我’好了。”陳就扭頭就走。
冬稚扯住他的衣袖。
陳就抬手要掙開,冬稚抓住他兩根手指,死死攥著不放。
手指用了一次力,沒有掙開。他背對著她長抒一口氣,不再掙紮,修長的五指慢慢蜷起,漸漸變成拳。
分不清是誰攥住了誰,兩隻手以一種怪異的姿勢,緊緊握在一起。
她的手涼涼的,陳就知道,她手背的皮膚很薄,血管清晰分明,這幾根指捏著,細瘦嶙峋。
“我沒說你以後不要來找我。”她說。
他沒吭聲。
“你彆生氣。”她晃了一下他的手,“……陳就。”
門虛掩著,光透過縫隙照進來,餘暉落在地上,黃得有些舊。
他的聲音也和昏黃太陽光一樣落下,比空氣中的灰塵還輕。
“我沒生氣。”
陳就轉過身來,手鬆開,他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個透明塑料袋裝著的烤紅薯,塞到她手裡,“回來路上給你買的。”
“還熱著,你捂捂手再吃。”他板著臉,像是在訓話,“你手都是冰的。”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下文案上的更新通知,一般更得早就是19點更新,遲更就在19-22這個區間裡,最晚不超過22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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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暮沉霜,文名《全世界都在傳八卦》,有空可以搜索看看,先替我霜崽謝謝大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