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來的不巧,她進屋後才發現屋內還有裘鬱幾人,他們圍在桌邊似在商討著什麼,聽到推門聲集體抬頭。
鶯鶯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她進屋的腳步頓住,反應過來後結結巴巴道:“你們都在啊……”
“那、那我等會兒再過來好了。”
正要出去,被圍擋在書桌後的男人低悅開口:“不用出去,鶯鶯在旁邊坐著就好。”
隨著這道聲音一出,擋在書桌旁的幾人很自覺往旁邊靠去,很快,書桌後露出欽容俊美的麵容,他手撐在桌麵支著下巴,漂亮漆黑的眸子正溫柔望著她。
“很快就說完了,不會讓你等太久。”
鶯鶯看了眼窗邊的美人榻,自從她來過書房後,旁側的案幾上總會擺些零食糕點。要是以往,鶯鶯定會坐在一旁邊吃邊等,不過等靠近後她臨時改變主意,去了書房角落的小書桌那兒坐著。
這是欽容為了方便她練字特意支的。
“你們說你們的,我就在這兒練字,不會打擾你們。”見顧爹爹不在這幾人中,鶯鶯放鬆不少,拿起筆小聲說了句。
大概也是見慣了欽容縱容鶯鶯,幾人麵不改色很快又商討起剛才的事情。鶯鶯本無意去聽,但在聽到‘兆時’二字時還是不由抬起了頭,欽容察覺到後側頭望了過來,鶯鶯趕緊又垂下目光。
裘鬱說:“陛下這個時候有意召安平王回來,臣覺得不得不防。”
另一人冷哼聲道:“陛下這還沒決定把安平王召回來呢,五皇子和八皇子那邊已經準備迎接了,二皇子可氣壞了。”
從兒時起,五皇子和八皇子就同兆時關係好,前世兆時倒台後,他們二人也很快不知去向。二皇子是不屬於欽容黨與兆時黨的第三方,隻是慶王爺死後,他已經徹底失勢翻不起身。
鶯鶯暗暗聽了會兒,這才知近日武成帝龍體欠安,已經幾日罷朝不理朝政。雖然禦醫嘴上說著無事,但武成帝敏感多疑,大概是察覺到問題怕欽容借機出手,所以才想把離開的兆時召回皇城,想要讓他們互相牽製。
算起來,兆時也已經離宮半年多了,鶯鶯至今還記得曉黛給她帶回來的信。
想起這個名字,鶯鶯心中無端一疼,她心思恍惚在紙上寫著字,都不知道裘鬱他們是何時離開的。
“等久了嗎?”直到欽容走到身後,鶯鶯才發現這房中隻剩他們二人。
自身後把人擁住,欽容將手臂撐到她麵前的書桌上,有微涼的發垂落在鶯鶯臉頰,欽容低頭望向桌麵笑道:“讓三哥哥看看鶯鶯的字有沒有長進。”
鶯鶯隨著欽容的目光往紙上看,在看清紙上寫的字時驚得沒握穩手中的筆,不知何時,她竟在紙上寫了兆時二字!
“三哥哥……”鶯鶯有些慌了,伸手捂住紙上的字跡,她連忙回頭去看他。
然而欽容已經看清紙麵上的字,他的神情淡淡相較於之間平了些,拂開鶯鶯的手定定望著紙上的二字,他輕飄飄問:“鶯鶯是想兆時了?”
鶯鶯搖了搖頭,她抓住欽容的手解釋:“我剛剛亂寫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欽容任由她抓著,近距離下他身上清清淡淡的雅香與墨香融合,特彆的好聞。此時就是這好聞的氣息將鶯鶯完全包裹,鶯鶯被欽容擁在懷中坐也不是離開也不對,握著毛筆的右手被欽容抓住。
“放鬆。”感受到懷中的僵硬,欽容拍了拍鶯鶯的手示意她放鬆。
他向來將情緒隱藏的很好,讓鶯鶯根本無法摸透他的想法。如同木偶般被欽容握著手寫了幾個字,很快紙麵上又落了‘兆時’二字,比之剛剛兩字力透紙背、筆勢藏鋒,鶯鶯無端在這二字中看出殺意。
“鶯鶯想讓兆時回來嗎?”細細端詳寫好的字,欽容摩擦著鶯鶯的手背。
鶯鶯剛才聽得了不少信息,自然知如今的皇城是龍潭虎穴,兆時的回來反而會掀起新的戰局。
“我不想。”她實話實說,比起朝堂紛爭,鶯鶯更希望兆時留在落安,好好當他的閒散王爺。
欽容聞言低低笑了兩聲,他用下巴輕輕蹭過鶯鶯的臉頰,帶著幾分笑意道:“他回來不好麼?兆時回來了,就有人陪著鶯鶯玩了。”
真正算起來,鶯鶯雖然看上了欽容的臉總愛糾纏著他,但她從小其實是和兆時關係最好、最親近。
聽到欽容的問話,鶯鶯鼓了鼓腮幫有些不開心,是為了安撫欽容也是說的實話,她悶悶道:“我才不要再和他玩,三哥哥是忘了兆時去了落安後怎麼對待我的嗎?”
又怎麼可能不傷心,雖然那封信已經撕毀了,但上麵的字字句句她依舊記得清晰。
是兆時不準她再糾纏他的,也是兆時先厭惡嫌棄了她,如今二人站在對立麵上,就算兆時不做出這些事情,二人也很難再回到最初。
看到鶯鶯臉上的落寞,欽容鬆開她的手抬起她的下巴,視線相對中他的語調緩和,“如此,那三哥哥就算殺了他,鶯鶯也不會心疼的對嗎?”
鶯鶯在聽到‘殺’字時不由睜大了眼睛,嘴上說不出違心的話,因為她很清楚欽容並不隻是同她說笑。
喉嚨有些發澀,鶯鶯澀聲喊著他:“三哥哥……”
欽容已經從她的表情中得到想要的答案,唇邊彎起很淺的笑容,他沒再為難她,“怕什麼,三哥哥不過是隨口問問。”
將人從椅子上抱起來,欽容沒再追究鶯鶯寫了兆時的名字。走到美人榻邊,欽容坐下讓鶯鶯坐在了自己腿上,他摟著人輕輕吻了起來,鶯鶯抓上他的衣袖沒有反抗,被動承受著這個還算溫柔的吻。
“餓嗎?”吻過後,欽容拿起桌邊的糕點遞到鶯鶯唇邊。
雖然嘴上說著不餓,但鶯鶯還是張口含住了那塊糕點。甜膩膩的奶香在口.齒間流轉,是她平日裡最喜歡的味道。
又被欽容喂了幾塊後,鶯鶯想起自己身上的正事,“鶯鶯過來是有事同三哥哥說的。”
並沒有把姑母的事完全告訴欽容,鶯鶯隻是說:“這些日姑母心情不好,總是夢到她那早夭的孩子,可能是受她的影響,昨晚鶯鶯沒夢到了姑母的孩子。”
“三哥哥還記得鶯鶯昨晚做的噩夢嗎?”有了昨晚的鋪墊,鶯鶯很多話自然順出:“夢裡姑母之所以不要我,就是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孩子沒死,隻顧著寵她就不在意我了。”
鶯鶯也不是想騙欽容,隻是若是實話實話,她無法向欽容解釋自己從何得知姑母的孩子沒死。總之她也是要尋人,索性不如直接告訴欽容她想做什麼,至於起因,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欽容聽完後問:“鶯鶯想查當年之事?”
鶯鶯點頭:“我想知道當年姑母生產時,都有誰在裡麵都做了什麼。姑母一直夢到那個孩子,我想她應該也是覺得她還活著。”
欽容略微沉思,“鶯鶯也覺得她還活著?”
“不管是生是死,總要求個明明白白。”
這畢竟涉及到皇家子嗣,尤其還是皇後的孩子。鶯鶯很清楚,若是這件事查不出問題也就算了,真要查出什麼事,將會掀起一陣大風波。
原以為欽容不會輕易答應,而他在聽完鶯鶯的想法後卻輕易點了頭:“好,既然鶯鶯想查,那一會兒我讓右揚去宗人府調卷宗。”
“隻是此事不宜張揚,鶯鶯一切行動都要同三哥哥商量,絕不能獨自行事。”
鶯鶯明白,這件事畢竟與武成帝有關,就算欽容不說,她也會小心翼翼不讓武成帝察覺。
武成帝身子虛後,欽容每天要處理的瑣事也更多,見他桌上還有一摞奏折沒有處理,鶯鶯沒再打擾,隻是在臨走時求了句:“外麵這麼冷,三哥哥可以讓那群禦林軍回去嗎?”
欽容已經回到了桌後,他坐在椅上翻閱著手中的折子,聞言略驚訝抬眸,“鶯鶯心疼他們了?”
鶯鶯自然不能說是因為愧疚,她‘啊’了聲給自己找了個好理由:“鶯鶯是在為三哥哥的名聲著想,外麵可都說太子殿下溫潤好脾氣呢。”
的確有為欽容的名聲做考慮,更重要的事如今罰也罰了,想來那群人也在外麵跪了整日。
隻是鶯鶯並不知道,欽容所有的溫柔好脾氣都隻留給她。
等鶯鶯離開後,欽容看了會兒折子忽然喚:“右揚。”
站起身重回角落的小書桌,他拿起剛剛鶯鶯練字的那張紙一點點揉碎,“既然太子妃替他們求了情,那孤就饒他們這次。”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趁著不難受通宵寫了一晚。
姐妹們要愛護好身體呀,脖子痛肩膀痛真的太難熬了,要是上天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端正坐姿!
兆時:老子也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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