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〇一百天(1 / 2)

金殿鎖嬌 流兮冉 9490 字 9個月前

“……”

等鶯鶯回到東宮時, 安平王抵達皇城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

說來好笑, 當初景兆時被驅逐離開時, 無人來送走的悄無聲息,如今隨著武成帝一聲令下,帝王鐵騎親自護送回來, 陣仗大的鬨得人儘皆知。

【宿主心情不好嗎?】係統明顯感覺鶯鶯心情低落。

鶯鶯此時的心情真算不上好,找到周子善的喜悅全被景兆時回來給抵消了,她忽然想起半年前她去送兆時離開時, 兆時冷漠絕情的模樣,他說他會回來, 還希望鶯鶯不要怪他。

一切恍如隔日, 隻是昔日的人早變了模樣。

“他真的不該回來的。”鶯鶯小聲喃了句,抱起阿貝坐到了美人榻上。

她沒有再出寢房,所以並不知道外麵此時有多熱鬨。曉黛急匆匆推開寢房的大門,見鶯鶯懶懶散散正窩著發呆,連忙說道:“娘娘快些沐浴更衣吧,陛下特意為安平王設了家宴, 一會兒您要與殿下同去。”

鶯鶯怔了下, 撫貓的動作一停讓阿貝從懷中躥出, 她茫然追問:“你說什麼?”

曉黛催促著鶯鶯往浴房走, 在路上又把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也是有意思,當初逐兆時去西南把人趕儘殺絕的是武成帝,如今把人召回來開家宴慶祝的也是他。鶯鶯看不懂武成帝在這個時候把人召回來到底安了什麼心,但她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一定, 一定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沐浴完後,鶯鶯披著衣裳隨曉黛回了寢宮,沉默坐在榻上想事情。曉黛推開衣櫥為鶯鶯挑選著衣服,還不時詢問鶯鶯的意見。

鶯鶯想到一個問題:“既然是家宴,那……姑母會去嗎?”

曉黛頓了下,顧忌鶯鶯的心情十分委婉道:“皇後娘娘的禁閉還沒解除呢。”

也就是說,所謂的皇室家宴,作為皇後的顧曼如不會出席。

這本不是什麼好事,但放在鶯鶯身上卻讓她鬆了口氣。姑母不去也好,不然她若與兆時見了麵,還不定會鬨出些什麼亂子,在誤會沒解除前,二人能避開是最好的選擇。

“呀,娘娘!”正在幫鶯鶯挑衣服的曉黛,忽然驚呼一聲。

她從衣櫥中挑出一隻漂亮的小香囊,歎了聲氣:“娘娘怎還留著這隻香囊,若讓殿下看見,定要不高興了。”

曉黛發現的香囊,正是兆時送鶯鶯的那隻。

前些日子,欽容將這隻香囊丟在地上,對它的不喜已經很明顯了。鶯鶯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自那之後就將這隻香囊收入衣櫥底下,再也不曾佩戴過。

看到這隻香囊,鶯鶯就能想起兆時,她知道曉黛是想讓她把它丟掉,但……

“先收著吧。”鶯鶯彆開頭這樣說了句。

曉黛欲言又止,終是又將香囊放回了衣櫥中。

欽容回來時,曉黛正同她叮囑著家宴要注意的規矩,鶯鶯聽得心不在焉,剛剛沐浴完的她披散著頭發,身上隻穿了一件寬鬆寢衣,正給懷裡兩隻小貓順毛。

“娘娘,您可記住奴婢剛才的叮囑了?”曉黛將選好的衣裙抱出。

鶯鶯敷衍應著,她垂著腦袋並沒注意到欽容回來了,直接將心裡話說出:“我能不去嗎?”

曉黛怔住:“娘娘說什麼?”

她轉過身才發現欽容,慌忙行禮時被欽容抬手攔住。

欽容走到鶯鶯身後,望著她低頭露出的細嫩脖子,聽到她低低弱弱說著:“我不想去參加什麼家宴。”

所謂皇室的家宴,不過就是一群麵和心不和的人維持著表麵平靜,笑裡藏刀背地裡互相算計。

這次家宴姑母不能參加,代她前去的則是淑妃,鶯鶯如今已經知曉了當年真相,實在不願見到淑妃和武成帝,她怕她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更何況家宴上還有景兆時,她也不知該如何麵對……

“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了。”低沉的嗓音打斷鶯鶯的沉思,鶯鶯回頭才發現欽容。

曉黛不知在何時已經退下,房中隻剩下他們二人。見鶯鶯回頭,欽容傾身控製住她的小臉,他用兩指抬高鶯鶯的臉頰,用另一隻手輕撫她的眼角,“哭過了?”

鶯鶯皮膚很白,沐浴完後她眼尾薰上緋紅,又因心情低落有些憋悶,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才沒有。”鶯鶯抽了兩下鼻子,掙開欽容的手去抱他的腰身。

這個時候她急需要尋個依靠,埋首在欽容懷中蹭了蹭,她低低道:“我真的可以不去家宴嗎?”

欽容低眸撩開她的發,輕輕按捏她柔軟的後頸,薄唇勾起弧度應了聲:“自然可以。”

他原本也不想讓鶯鶯參加家宴,這樣正合他意。

“父皇那裡由我來說,鶯鶯累了就早些休息,不用等我回來。”時間已經不早了,欽容需要早些過去。

等欽容離開,鶯鶯原本還想去看望姑母,後又擔心欽容會拿她生病做借口,於是就乖乖窩在房中早早休息,躺在榻上卻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鶯鶯並不知道當日家宴都發生了什麼,隻知欽容回房時已經是子時,向來很少碰酒的欽容身上酒香濃烈。暗夜下,他抱住鶯鶯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一下下輕輕拍撫著她的後背哄她入眠,溫柔又讓人覺得膽顫。

“三哥哥?”鶯鶯沒忍住小聲喚了他。

在安靜的環境中,她的聲音弱弱帶了分抖。欽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畔,隻輕輕一聲:“嗯?”

鶯鶯不安抓住他的衣襟,試探著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總覺得欽容不太對勁兒。

欽容輕撫她的動作微頓,然而也就隻頓了那麼一下,他漫不經心回應:“無事,三哥哥隻是在想,若有天三哥哥當真殺了兆時,鶯鶯會不會同我鬨。”

這已經不是欽容第一次這般說了,而鶯鶯今日卻真實感受到欽容身上的殺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烈。

家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兆時對欽容做了什麼?

鶯鶯心中越發不安,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欽容這個問題,好在欽容並沒有強求,他撩開鶯鶯的碎發輕吻她的唇角,低笑了聲道:“時辰不早了,鶯鶯早些睡罷。”

鶯鶯哪裡還睡得著,窩在欽容懷中心思亂的厲害,直到天亮才有了睡意。

受欽容的影響,鶯鶯睡著了也不安穩,她夢到了兒時的兆時,驕傲張揚的太子殿下黑著一張俊臉,正卷著衣擺在池子裡撈東西。

“什麼破東西值得你同孤甩臉子?”

“顧鶯鶯孤真是給你臉了,若不是剛才投壺輸給了你,孤才不會給你找那什麼破玩意兒,找不到最好!”

鶯鶯已經許久沒見過這樣的兆時了,夢中他氣急敗壞嘴上不饒人,而鶯鶯不懼他太子的身份,正打著哈欠在樹下乘涼。

鶯鶯記得這段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好似是欽容送了她一隻粉雕玉琢的小兔子,結果被兆時看到隨手扔入了池子裡。聽著不遠處嘩嘩的水聲,鶯鶯記憶也隨之飄回,她記得兆時到了也沒尋回她的小玉兔,還因此著了涼。

嘩嘩——

嘩嘩——

水流聲忽然間停了,鶯鶯疑惑往池邊看去,卻發現原本該在水裡找東西的少年橫漂在水麵。陽光下水波泛著光澤,而兆時麵色蒼白大睜著雙眸,絲絲血色順著他的衣縫流入水中,鶯鶯看到他望著自己的眼神由無措到寒涼,最後冷冰冰死死盯著她看。

“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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