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堆孩子中間佟思虞臉上有幾分不好意思,左右看看還好不止她一個大人。
站在邊上的幾個女孩梳著光溜的麻花辮,穿著乾乾淨淨的中山裝,皮膚也白白嫩嫩全然不似村裡人曬得黑黃,隻是臉上的嫌棄遮都遮不住,佟思虞見狀心下想到,這應該就是前幾天剛到的一批知青,還沒經過農活毒打,鍛煉鍛煉就好了。
“媽,你彆拉我,鞋子弄臟了,今兒我得在家學習!”佟曉靈不高興的甩開她媽周燕的手。
她媽啥都好就是眼皮子淺什麼事兒都愛跟表姨比,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比的,沒多久表姨家就要窮的揭不開鍋了。
還有兩三年就要恢複高考,這時候就該讓她好好在家學習,等她考上了大學,美美的出現在顧青麵前將他牢牢抓在手心後,還有表姨家什麼事兒啊!真是拎不清。
周燕黑著張臉也不說話,拽著女兒就往人群裡走,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回事兒,一覺醒來就開始說胡話,還說以後要去當富太太雞鴨魚肉吃都吃不完,也不知是在那裡中的邪,□□的就開始發夢。
家裡的活計也不乾,天天擱炕上歇著,說些什麼養皮膚的鬼話,一身白皮子有啥用,是能吃飽還是咋的?
就算以後要當富太太,眼前不上工就沒吃的,還等她當富太太呢,餓都餓死了!
佟曉靈說話聲音不小,因著語氣裡一股濃濃的埋怨倒是吸引了不少村裡人的視線,佟思虞跟著看過去,覺得這個佟曉靈有點意思。
明明知道要上工還打扮的花枝招展,走起路來也是歪歪扭扭生怕弄臟了鞋,看著村民的眼神倒是比知青還高傲,完全不像是在村裡長了十多年的姑娘,倒像是城裡人第一次進村,怎麼看都有股子違和。
到了跟前,周燕因為上工遲到有些不好意思,走到大隊長跟前賠笑的說:“隊長,我這死閨女不知咋了鬨騰的很,今兒就讓她跟著撿麥穗吧”。
佟隊長抬頭看了眼站在邊上不願意靠近村民比剛來的知青還高姿態的佟曉靈,覺得腦袋瓜子有點疼,他最怕的就是村裡人學知青那套做派,可這佟丫頭不動聲色學的還真像,看著樣子就惹人煩,敷衍的點點頭,左右不是自己女兒,要是是他閨女敢在他麵前扭扭捏捏的腿給她打斷。
人齊了工也分好,大家夥兒都散開,依著自己今天的工分開始乾活,撿麥穗的人就在已經割完穀穗的稻田裡找掉落的穗子。
日頭漸漸大了起來,本來撿穗是個輕鬆活兒,但在毫無遮蔽的太陽暴曬下佟思虞背心額頭都有了汗意,三兩步跑到田埂邊扯了幾片葉子胡亂的扭了扭頂在頭上,瞬間就覺得舒坦不少,隻是這個形象嘛就顯得不大好看。
割完穀穗的稻田還有些潮濕,知青們頭一次下地腳上穿的鞋子已經臟成了一團,許是下鄉的青年思想覺悟真是不錯又或者已經受到了老知青的提點,乾起活來雖說不怎麼出工但勁頭真是不錯。
佟曉靈可就不一樣了站在田埂上來來回回的走就是不下田,還是周燕怕隊長看不過眼生氣,過來發了好大一通火後,她這才不情不願的下了田,走幾步就歇一歇生怕累著了,一上午過去她的麥穗兜子裡也就兩三根,就這還喊著累的不行。
佟思虞懶得看她,不過通過佟曉靈這作天作地的行為也確定了一件事,這家夥不是像她一樣是穿越的那就肯定是重生了,否則一個正常人的行為不可能突然變化如此大。
真是有意思這個世界可比她想的有趣多了。
掙工分這件事兒是以天為單位的,下午太陽正熱的時候佟思虞儘管不情願也還是得提著小籃子去撿麥穗。
不過在去之前佟思虞回了趟家偷摸拿出靈珠,將凝聚出來的靈液拿個細細的竹筒裝著,分出三分之一的樣子滴入了家裡做飯用的水缸裡,然後裝了一水壺水這才去上工。
熱了困了累了喝點靈泉,效果那是立竿見影,一下午都沒感覺不舒服,也不知道給媽帶的水她喝沒喝。
“大丫,快走,狼崽子來了”佟思虞上午撿穗時認識的小姐妹佟春花,語帶驚慌的說著。
“什麼呀?這麼多人那裡來的狼崽子,你彆是看錯了”,佟思虞警惕的四下看看,怎麼可能會有狼崽子啊,就算有狼崽子村長他們也肯定早就發現了。
“你看啊!前邊兒”,佟春花跺跺腳,拖著佟思虞就往邊上走。
佟思虞往前看去,那裡有什麼狼崽子,明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長的很高卻極瘦,人曬得有些黑眉目卻很清朗,身上穿的衣服明顯能看出來被縫補過很多次,破舊又乾淨,一陣風吹來略有些寬大的衣衫就在風中獵獵作響。
少年麵無表情,旁若無人的走在田埂上,對周圍人的議論聲無動於衷。
“這誰呀?”佟思虞轉頭問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