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邦見了來人下意識的往邊上走了兩步,來人與他而言算不上陌生,但這十幾年未見也實在談不上熟悉了。
溫心許久不見兒子,自然滿腹心思都放在了兒子身上,至於陸邦這些年變化不小,溫心確實沒瞧見,倒是林遠皺了皺眉,往前走了走擋住了陸邦複雜的目光。
溫心看著麵前像棵白楊一樣挺拔的兒子,笑著笑著眼淚就滾了下來,自從兒子當兵之後,他們見麵的機會就屈指可數,本來還盼著他過年能回來一趟,臨到三十了才知道兒子有任務在身,算算日子也快有一年沒見過了。
陸濟辭朝著溫心咧開嘴笑了笑,然後緊緊抱住了她,低聲勸道:“媽,彆哭了,你來了京市,咱們以後見麵的日子就多了,等放假之後我肯定第一個來看你,彆哭了哈”。
溫心年紀也不小了,見著兒子沒留神哭了也是激動所致,但聽著兒子的安慰,又瞅見林遠臉上的擔憂,一時間倒不好意思起來,抬手抹了眼淚鬆開了兒子。
“走吧,彆耽擱了進去坐”陸濟辭牽著佟思虞的手,將溫心和林遠往裡帶。
剛走了沒幾步,溫心慢慢的停下了步子,看著站在門邊的陸邦有些遲疑地說道:“好久不見”。
陸邦聞言心中忍不住輕顫一下低沉的回道:“好久不見”。
陸邦和溫心婚姻不長,滿打滿算也就五年,溫心當年留學回來就被其父逼著嫁給了陸邦,說是看著陸邦年紀輕輕本事又大,最近這幾年風聲很緊不知道什麼時候上麵就發了怒,他們這種人家實在是算不上好成分,真要是等到了那天才做打算,那可真是黃花菜都涼了。
溫父就溫心這一個女兒,滿心滿眼都盼著女兒好,他不是不知道女兒有喜歡的人,他也私下調查過那林家小子,可那小子的家庭跟他家差不多,到時候自身都難保又怎麼可能護得住他的女兒呢。
溫父想的其實並不差,大難來時林遠確實是泥菩薩過河,可他精挑細選的好女婿也並非是個厚道人,政令剛頒下來沒一個月就逼著溫心離了婚,就連不滿五歲的陸濟辭也被一起送去了鄉下,然後馬不停蹄的找了個成分極好的貧戶女子結了婚。
溫父當時自顧不暇,想著依照女婿當今的地位保他女兒外孫不出事應該並非難事,誰能料想到他陸邦竟是如此忘恩負義薄情寡義之輩。
聽到女兒下鄉的消息時,溫父一口血噴出去老遠,昏迷不醒好幾天身上卻落下了病根,後幾年上頭盯得嚴他們這些人生活實在艱辛,沒幾年溫父也就去了。
此後溫心最親的人也就隻有陸濟辭了。
溫心與陸邦並沒有什麼話好說,隻是顧忌著陸濟辭做個麵子功夫,兩人互相點點頭就跟著兒子去了休息的宿舍。
留下陸邦看著幾人歡喜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心中慢慢升起了悔意,若是當初他沒有……隻可惜往事不能重來,陸邦黯然轉身上了車。
到了陸濟辭宿舍,溫心仔細看了看後心裡不免又泛上了心疼,陸濟辭趕忙招呼幾人坐下,手腳快速的泡了三杯茶:“媽沒事兒,隊裡就這條件,你兒子又不是什麼細皮嫩肉的大少爺,彆擔心”。
溫心剛醞釀起來的不開心就被兒子打了岔,喝了口水就準備向陸濟辭介紹林遠,對於兒子接不接受這件事,溫心說實在的並不很擔心,她的兒子她自己了解。
還沒等她說話陸濟辭忽的起了身對著林遠嚴肅的行了個軍禮,然後沉聲說道:“林同誌你好,我叫陸濟辭,性彆男,很喜歡打軍體拳,今年虛歲23,溫心是我的母親,目前在三連二排現任二排排長”,說完陸濟辭直愣愣的坐下,然後不錯眼的盯著林遠。
溫心和佟思虞對視一眼,都是滿腦子問號。
林遠福至心靈的明白了陸濟辭的意思,倒也不扭捏,起身理了理衣服確認沒有任何出錯的地方,這才抬起頭麵帶笑意柔和的說道:“陸小同誌你好,我叫林遠,今年虛歲45大你22歲,性彆男,我喜歡的事情很多最喜歡的倒是看書這一類有些無趣的活動,溫小姐現在是我的妻子,目前我在京都大學擔任文學係教授,初次見麵還請關照”說著微微彎腰朝著陸濟辭伸出了手。
陸濟辭肉眼可見的放鬆了很多,兩個男人雙手緊握的時候,陸濟辭臉上竟還微微有些笑意,溫心也是徹底的放下了心,高高興興的看著麵前這兩個於她而言很重要的男人。
佟思虞隻覺得陸濟辭倒是真的成熟了很多,能用這樣的方式了解林叔,緩解了林叔的尷尬,也讓溫姨放下心,於是她也雙眼亮晶晶的看著陸濟辭。
沒和陸濟辭搞對象前,她怎麼沒有這種感覺呢,愛情果然是讓人頭腦發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