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去看他了?”公主翻身上了軟塌,跪在皇帝身後給皇帝揉肩,道:“我是去質問他!”
皇帝笑了兩聲,拉著公主的手把她往前輕輕一扯,“快彆揉了,上次你給父皇揉肩,手酸了三天,摔了兩個玉如意,打了三個硯台,朕哪兒還敢叫你揉肩?”
公主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乖乖坐好,“外頭……外頭說我是看上他了,我才沒看上他,他長得那樣——”
那樣了半天,究竟是個什麼樣,無雙也沒說出來。
“總之我不喜歡他那樣的。”
皇帝歎了口氣,“朕這兩年身子愈發的衰弱了,原先能繞著皇城走一圈,現如今走半圈都費力——”
“父皇!”無雙打斷了他,“您彆這樣,我害怕。”
皇帝拍了拍她肩膀,“朕雖然沒答應他,隻是朕覺得他倒是忠厚老實,比那個孟知之要好多了。”
“孟知之家裡還有個表妹,祖母當年是京城裡有名的厲害人,他父親這麼些年隻有一個庶女,可見他母親也不是什麼賢惠人,心機手段都不缺。”
“這樣的婆婆和祖母……未來的日子不好過啊。”
“靜遙,你是父皇最疼愛的女兒……父皇是想給你找個好歸宿的。”
無雙公主頭一扭,眼淚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來,“我不!我要一輩子陪著父皇。”
瞧見公主落淚,皇帝卻笑了起來,“快彆哭了,過兩日便是獻囚了,朕也沒見過,往前三四個皇帝都沒這等功績,你也跟著一起去看看。”
無雙公主一臉的驚喜,反問道:“真的?”可是隨即就又落寞了下來。
“大臣會不高興的吧?他們又要說我不守規矩。”
皇帝麵色一沉,大手一揮,“聽他們的做什麼?朕是皇帝,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既然如此,國事便是家事,朕說你去得,你就去得。”
無雙公主笑了兩聲,急忙起身衝著皇帝福了福身子,“多謝父皇。父皇對我最好了。”
“趕緊去洗把臉。”皇帝笑道:“看著朕都心疼了。”
無雙公主腳步輕盈出了屋子,往自己的宮殿去了,她臉上雖然是笑意,可心中卻無半點喜意。
糊弄是糊弄過去了……也沒連累章將軍,可父皇叫她去看獻囚,這不又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獻囚……她能不能裝病呢?
這念頭一閃而過,無雙公主立即否決了這個想法,若是她真生病了,父皇又要宣所有太醫來,興師動眾又要有禦史彈劾她。
明明都不是她做下來的事情。
無雙公主一瞬間有些絕望,朝廷裡一百多禦史,全部都彈劾過她,他們不去盯著貪官汙吏,不去盯著冤情,全都跟她過不去!
屋裡,皇帝臉上沒了笑意,他端起一邊的參湯喝了兩口,覺得身上又有了力氣。
靜遙這個樣子,從將軍府回來也沒發作,那章長卿一定是跟她好好解釋過了。
也難怪,這樣的計策的確是簡單了些,章長卿才進京,也沒那個能力叫這流言一天之內傳遍京城。
不過他那幾個兒子的確是謹慎的很,到現在都沒去拜訪章長卿,連差遣下人送帖子的都沒有。
皇帝冷笑一聲,太過謹慎也是破綻啊。
過了約莫一刻鐘,成林安進來,皇帝抬了抬眼皮看他,什麼都沒說。
成林安悄無聲息地行過禮,語氣平淡地說:“公主回來的路上遇見了孟世子,聽公主的意思,她覺得是孟世子的表妹錢氏散播的消息。”
“方才公主以宮裡的名義,給錢家送了兩個嬤嬤,說要錢氏好好的學一學規矩。”
皇帝一抬頭,成林安再次行禮,倒退著出去了。
等屋裡沒了人,皇帝一聲冷笑,“沒出息。”
隻是發泄完,他的情緒立即就低落了下來。
“章長卿啊……若是朕能有你這樣的身子骨,若是真也能這樣健康,這樣孔武有力……若是朕還能再多活幾年……”
皇帝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扭曲,咬著牙咯咯咯的笑了好幾聲。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是三日後,章長卿穿著鎧甲,等在皇城門口,今兒他這一身跟當日見皇帝的又有不一樣。
與鎧甲相比……更像是戲服,身上鎧甲點綴得五彩斑斕,多了幾分喜慶的味道。
尤其是頭冠兩側,還有兩根長長的五彩羽毛。
章長卿瞧了一眼站在他身側的北戍王子阿列洪,這一位是今天的主要人物,獻囚的囚,指的就是他。
章長卿移回了視線,往城門上看。
自打穿越之後,他的視力聽力包括整個身體素質都好了不少,就連傷口愈合也比常人快了許多,不然不會在短短幾年成就威名。
前頭城門樓上,無雙公主也在上頭站著,跟上次穿著太監服飾不一樣,這次她一點遮掩都沒有,穿著的就是宮中的大禮服,站在皇帝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