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淩公主隻猜對了一半,凝合殿裡現如今的確是有人,不過不是典王,而是孟信。
他一路過來一個人都沒遇見,順利的不可思議。
站在無雙公主殿裡,孟信心中怒火熊熊,又有點大仇將報的暢快淋漓。
他四處看看,等在了西邊第二間屋子。
直接進去閨房顯得略輕浮了些,在前頭明間守著,又怕被人看見,這機會他不能再錯過了。
公主的生活是真奢華啊……孟信掃了一圈,麵上表情略有扭曲。
她憑什麼?
刁蠻、水性楊花,就是憑著投胎的運氣。
一無是處說的就是她這樣的人!
無雙公主臉上帶著微笑,一路想著章長卿,慢悠悠地往凝合殿走。
隻是路過前頭那片小花園的時候,目光掃過章將軍藏北戍質子的地方,她腳步一頓,嘴角又翹了起來。
“還說沒人會發現,留這樣一個破綻,草都歪了,怎麼會沒人發現?”
無雙公主走了過去,繞到樹後,想把那一叢歪了的矮樹枝扶正。
“若不是我,你就等著明天被人發現吧。”
隻是才收拾好,無雙公主忽然聽見不遠處兩個人走來,其中一人道:“北戍質子呢?”
一聽見這個,無雙公主不動了,他可跟章將軍有仇,今天晚上過去也跟自己有仇了,她總得探聽敵情吧?
另一個小太監恭敬地應道:“回總管,奴婢們找了,隻是那質子不知道藏去了哪裡,著實找不到。”
“還不繼續去找!”成林安低聲嗬斥道,那小太監一溜小跑離開了。
成林安焦急的都開始低聲自語了。
“陛下吩咐的差事,今兒是多好的機會,我連出來伺候人的宮女太監都沒派夠,就為了叫今天晚上顯得亂糟糟的。”
這裡頭明顯有事兒!
無雙公主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她想起章將軍說她這身衣服跟夜色無異,若是遮住臉,仿佛衣服在飄,都可以去當女鬼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臉藏在了樹後,又把手背在身後,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成林安在小花園前頭焦急的繞圈,不多時又跑過來一個太監。
“還沒找到?”成林安問道。
那太監點點頭,成林安氣得一腳踢了上去,“還不趕緊去找,誤了陛下的計劃,我掉腦袋之前先叫你們都死了!”
無雙公主一言不發在樹後頭躲著。
成林安又歎氣,道:“好容易把人調走了,現如今凝和宮裡一個宮女都沒有——”
聽見這樣的話,無雙公主覺得自己心忽然不跳了。
凝和宮是誰住著來著?
是她啊……凝和宮是她的宮殿,是她的地方,父皇想叫成林安把阿列洪引到凝和宮,還專門調走了宮女。
那會發生什麼?
無雙公主覺得自己心跳亂了。
父皇是什麼意思?
想叫阿列洪——他想用自己籠絡住阿列洪?
可他一個北戍質子又有什麼可籠絡的?他就是個囚犯,若是擱在大魏朝剛開始的時候,他臉上是要烙個印兒的!
無雙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過神來,成林安已經不知去向了。
她倒退了兩步,不敢相信父皇竟然這樣對她。
章將軍!章將軍!
她想去看一眼章將軍!
她不想再回凝合殿了!
無雙公主拎起裙子,一路走得飛快,可是越往東苑走,她的腳步就越慢。
若是父皇執意要她嫁給北戍質子呢?她在糾纏章將軍不是害了他?
誰能跟皇帝對抗?
無雙公主停在了那裡。
父皇要用這樣的手段,證明他明麵上是不想直接叫北戍質子做駙馬的。
為什麼?
父皇要用她籠絡阿列洪,父皇想把阿列洪放回去!
父皇——
她會離開京城去北戍嗎?
無雙公主死死咬著唇,慢慢的轉身。
今天躲過去了?明天呢?
父皇既然起了這個念頭,那一定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她……隻能就這麼受了。
隻是她剛又往凝合殿走了兩步,手忽然被人拉住了。
“公主。”章將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沒出宮,我娘睡著了,我又回來找你了?”
無雙公主不知道怎麼就想哭,“你娘睡著了你才來找我嗎?”
章長卿笑了笑,“我去跟她說的,讓她歇一歇,我今兒晚上要跟公主守歲,就算她現在還沒睡著,也快了。”
無雙公主笑出聲來,“今兒都初三了,你是不是過糊塗了?”
“原先最早的曆法,立春才算是一年的開頭第一天,你看生肖現如今還是按照立春算的,所以今兒也算是守歲?”
若是他後頭沒有那個上揚的疑問,她怕是就真的信了,“都過了子時了,還守什麼歲?”
章長卿忽然嚴肅起來,正色道:“那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無雙公主幾乎沒有猶豫地點頭,她不想回去凝合殿。
她……就算是反抗不了父皇,就算是最後還要去北戍——那她要多一點可供回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