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小心提醒她一句,“你方才沒驚訝。”
安氏神色複雜看她一眼,道:“我故意的,我裝作以為老太太是緩兵之計。”
“你自己小心。”錢氏回去書房看她兒子了。
章長卿聽見丁司來報信的時候,恨不得把孟老太太嘴撕了。
他冷笑一聲站起身來,道:“你們就聽著她說了?”
丁司道:“沒有,他們還守著呢,她要是再敢張嘴,她那張嘴也彆想要了。”
“她倒是會潑臟水——”章長卿道:“就他們尚勤伯府那小雞子一樣的身材,生的出我這樣孔武有力的嗎?”
丁司笑了兩聲,道:“侯爺也彆生氣了。不如——”
“不如什麼?”章長卿道:“取我的披掛來,我要去告禦狀了!咱們先禮後兵。”
丁司出去安排,章長卿快步走到劉婉屋裡,神色嚴肅道:“娘,尚勤伯府太不要臉了!”
劉婉心中猛地跳了好幾下,連聲音也變了,“他們……他們做了什麼?”
章長卿換了個說話,“孟家那個老太太,說我是她二兒子的種!這是包藏禍心,想攪了我的好事不成!”
該來的終於來了,也不枉費她裝腔作勢好久。
劉婉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她伸手抓著章長卿,“你是你爹的種!你是你爹的親生兒子啊!”
“我知道。”章長卿握住劉婉的手,道:“咱們今兒就把這事兒解決了,您彆擔心,也不用您出麵,我這就去告禦狀!”
劉婉心裡又跳了跳,這跟她想得不太一樣。
她原本是想借著兒子的權勢,跟尚勤伯府有來有往的鬥上兩回,她裝得很是可憐,再自我辯白,她甚至想好了用自己的生命去報複尚勤伯府。
可是……劉婉皺了皺眉頭,好像在兒子的嘴裡,尚勤伯府不是什麼大人物?
那些能扒了她的衣服,把她按在長凳上打的人,掌握了她命運的人,似乎對她兒子來說……不是什麼問題?
“你……你要去告禦狀?”劉婉原本以為的告禦狀是要什麼先打板子然後滾鋼板的,可這話沒說出口,她忽然驚覺,她兒子是要娶公主的人了,他跟皇帝是一家的。
她……她前頭鑽了多少牛角尖?
這已經成了心魔了!
劉婉閉了閉眼睛,這次流下來的是解脫的淚水。
章長卿道:“他們這樣侮辱我爹的名聲,又損害您的名聲,俗話說主辱臣死,換了爹娘也是一樣,他們想叫我死,他們就得先死!”
劉婉道:“你去吧。我……”她眨了眨眼睛,忽然覺得釋然太快也不太好。
她前頭裝得對尚勤伯府太害怕,現在倒是不能轉得太快。
劉婉拉著章長卿的手,咬著唇為難地道:“我……我當初是被伯夫人攆出來的,打了一頓攆出來,她立即就把我發買了。按說出來的丫鬟,尤其是在少爺屋裡伺候過的,是要喝藥驗身的,為的就是不叫血脈流落在外,可我出來的時候沒有。”
“她直接就把我趕出來了。”
章長卿拍了拍她的手,道:“您放心,都不用您出麵。”他又冷笑一聲,“誰都不會覺得我是尚勤伯府的血脈的,他們不配!”
他稍稍一頓,“這次過去,京裡就沒有尚勤伯府了。”
竟然這麼容易的嗎……劉婉不知道為什麼從裡到外癢了起來,她竟然也想去看一看了。
章長卿出了屋子,換了全套披掛,還是那套上過戰場上頭很多痕跡的,又吩咐丫鬟盯著裡頭,這才往宮裡去了。
按說應該先去什麼大理寺的,但是管他呢,他又不是見不到皇帝。
其實連皇帝他都不用麻煩,自己能解決,可是還是那句話,解決了就得立即謀反,他還想當一當駙馬先,所以隻能暫且麻煩皇帝了。
折騰了一天,這會兒其實已經挺晚了,皇帝正和幾個兒子吃晚飯,聽見章長卿穿著鎧甲進宮,眉頭一皺,“他來做什麼?”
成林安道:“聽說很是生氣,像是來告狀的?”
“難道又是尚勤伯府?”皇帝小聲嘀咕一句,道:“宣他進來吧,再加一副碗筷,上幾個菜,叫他也吃了再走。”
成林安應了一聲,叫手下去吩咐菜,他則去請章長卿了。
隻是一看見站在外頭一身鎧甲的章長卿,成林安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他甚至還後退了一步。
他不是沒見過章長卿穿鎧甲的樣子,當初他頭一次進宮穿的就是鎧甲,後來獻囚的時候,穿得依舊是鎧甲,可那兩身跟今天的都不一樣。
今天的鎧甲非但不整齊,反而有點破損。
而且好像已經很久沒擦過了,上頭滿是斑駁的痕跡,有些地方還生鏽了,胸口上還有一處深深地凹痕,成林安覺得自己完全想不到這鎧甲——
還有鎧甲的主人武寧侯是怎麼從人群裡殺出來的。
這麼一想,成林安反而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就這麼帶著章長卿進來了,甚至都沒叫他去換一身衣服。
到了屋裡,成林安猛地回過味兒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雖然是皇帝的屋子,房簷比一般的屋子都要高了許多,可是在室內,章長卿的壓迫感更強了。
甚至原本想等著他過來行禮的三位王爺,得用力抓住椅子,才沒讓自己站起來。
“陛下!”章長卿兩步就到了皇帝麵前,“求陛下給臣做主!”
他今兒穿鎧甲也是故意,不然這麼求皇帝,怕是要跪下了,如今穿了鎧甲,隻要彎彎腰就行。
皇帝眉頭一皺,笑道:“你這是做什麼,京城裡還敢有誰給你臉色看不成?”
章長卿道:“臣今日同無雙公主郊遊,遇見尚勤伯府孟信,他出言不遜,臣便叫人打了他,隻是他身子骨太弱,輕輕一拳頭就暈了過去。臣無奈之下隻能派人送他回去。”
“臣還留了人在尚勤伯府外頭,想看看他有沒有事情,畢竟臣的拳頭……他應該是受不住。”
章長卿說著麵色就陰沉了下來,“哪知道尚勤伯府恩將仇報!連臉都不要了,由尚勤伯府的老太婆起頭,說臣是尚勤伯府的私生子!”
“臣的娘的確是尚勤伯府出來的丫鬟,可若是叫他們這麼說,難道宮裡出來的宮女,生的孩子都是龍種了?”
“胡說!”皇帝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