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成年人而言, 過年的意義就在於團圓和走親訪友。
上堯村的新年很熱鬨,正月初一天不亮家家戶戶就煮餃子吃,吃完了成群結隊的拜年去, 逢人就笑,滿嘴的吉祥話。
孩子們則快活的多,這一天不僅能穿新衣裳,還能吃上甜甜的水果糖, 不管多調皮家長總能多寬容一分,輕易不會被揍。
作為新人的顧聞騫跟秋小嬋兩人也在隊上走了一遍,散了幾包煙, 收了半袋子糖果花生,正月初二是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的日子,這天對秋小嬋而言並沒有什麼特彆的, 隻略比平時慵懶些。
大年初三,小兩口隻提了禮去長福村給舅舅一家拜年,吃了中午飯才回家,因為顧聞騫陪酒陪的好,舅舅表哥對他滿口稱讚。
小嬋的肚子也受到了大家的熱烈關注, 按長輩們的話說, 結婚頭三個月懷孕幾率是最高的,還讓她多生幾個,最好第一胎就生個兒子, 誰讓顧聞騫是家裡的獨苗呢,農村是很講究香火傳承的。
這些話小嬋總是聽聽就算了, 彆說她才結婚三個月, 並沒有那麼急迫生孩子, 就憑她從小在“晚婚晚育”“隻生一個”等宣傳下耳濡目染, 也無法將孩子當作人生的首要目標。
為此她還專門跟顧聞騫聊過,問他如果自己一年半載懷不上或者生不了怎麼辦?
他的回答是,“我首先選擇了你才有了我們的婚姻,孩子作為我們感情的延續,我們有義務儘到父母的責任,但不管有沒有孩子都不會也不該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你認為呢?”
回應他的是小嬋讚許的吻。
驚蟄過後,萬物複蘇,按計劃顧聞騫要帶著小嬋去東北探望父親,臨行前小嬋卻發現自己懷孕了。
一開始隻是經期推遲了兩天,她心裡有預感但不能確定,三天後從係統裡兌換了早孕試紙,看到兩道紅色的豎線終於確認了。
她是晚上睡下後跟顧聞騫說的,兩人親昵了半晌後即將進行下一步動作,她婉拒著推開了他的手,倚在他肩上說,“不要了,我現在不方便。”
顧聞騫當她到了經期,摩挲著她的腰窩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嗅著她發間的馨香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啞著聲道,“又得幾天,你這樣路上會不會不方便?”
秋小嬋在隱隱照著光的幔帳裡抬頭看著他,彎著唇將他的手移到自己腹部,隔著薄薄的襯衣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熱,她笑道,“傻子,不是幾天,你得堅持幾個月才行。我懷孕了,你要當爸爸啦。”
顧聞騫的目光怔住,眼神從不可置信到狂喜,手都忘了鬆開,就那樣以一種極不協調的姿勢擁著她。
他消化著自己聽到的信息,重複著她的話,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你有了?我要當爸爸了?”
秋小嬋笑著點頭,“是,算時間剛滿一個月。”
顧聞騫眼裡閃過激動的光芒,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抱緊後又怕自己動作太重舒緩了力道。
他深深注視著小嬋,視線從她嬌美的臉龐一路延伸到腹部,仿佛已經透過那裡看到幾個月後即將出生的孩子一樣。
興奮過後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問,“你懷孕了能坐火車嗎?”
或許是母親常說起他小時候出生時的凶險與艱難,因此父母才隻有他一個孩子,對顧聞騫而言懷孕生產是極為嚴肅的事,縱然比起未出生的孩子來,他更在意妻子的健康,可現在妻子與孩子是一體的,醫療落後的鄉村,他實在不敢輕易帶妻子冒險。
秋小嬋也沒有過懷孕的經驗,隻知道前三個月得特彆注意,打定主意換本懷孕育兒的書好好學習一番。
她說,“我也不清楚,如果能買到臥鋪票應該會好些。”
站票是決計不行的,坐票也很考驗身體素質,秋小嬋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長時間的旅途中堅持下來。
顧聞騫蹙起眉頭躺下,攬著她的肩說,“明天我先看媽怎麼說,實在不行這次你就彆去了。”
秋小嬋“嗯”了一聲,這個消息她是第一個告訴顧聞騫的,還沒跟她媽說呢,以她媽期盼的心情,明天知道了肯定高興的不得了。
第二天一早秋小嬋剛起床還沒出屋就聽見屋外張大英充滿驚喜的聲音,“真的?懷了?哎呦,謝天謝地真是太好了,我算算看,現在是三月,那就是十月份的時候生,這日子好,不冷不熱的,坐月子也不用遭罪。”
秋小嬋哭笑不得,這才剛懷上就已經算到坐月子了,不過十月份確實挺好,她摸了摸依然扁平的肚子想,這小家夥可真會挑日子,秋天不僅氣候適宜,還碩果累累呢,正是豐收的好季節。
張大英說完後是顧聞騫低沉的嗓音,“媽,小嬋懷孕了能坐火車嗎?”
“哎呀,我都忘了小嬋要跟你去東北的。”說完她有些為難的提議道,“她現在胎還沒坐穩,不適合東奔西跑,要不這次她就彆去了,或者你們重新換個時間,等過了頭三個月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