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2 / 2)

五百多萬人報考,二十七萬人錄取,錄取比例才百分之四點七。

原本還有人為顧聞騫找了個村姑感到不值,現在小嬋考上大學後身價倍增,就不存在值不值的問題。

當有人問小嬋家裡條件這麼好,不愁吃不愁穿為什麼參加高考時,她說,“人一旦滿足於物質條件後,就會追求精神方麵的財富,這是尋找自我和實現自我的過程。”

另一層的意思是,她希望自己能成為孩子的榜樣,做獨立自主的新時代女性,而不是每天圍著一畝三分地團團轉的家庭主婦。

原本小嬋考慮畢業後再生一個,果果已經長大,經常羨慕彆人家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大三的時候小嬋意外懷孕,雖然學校沒有明確表明在校生不能懷孕,但大家約定俗成的遵守著。

以小嬋現在的年齡和身體狀態,留下是最合適的,但還是得給學院打個報告才行。

她問丈夫,“你說學校要是不同意怎麼辦,你是支持我繼續完成學業,還是希望我把孩子生下來?”

女人的生活離不開“作”,就像“母親和妻子掉進河裡先救誰一樣”,小嬋問這個就是想獲得丈夫的關注,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但其實她自己心裡都沒有標準答案。

顧聞騫了解妻子,靜靜的抱著她揚起唇角道,“我向來尊重你的意見,但如果你問我的想法,自然是魚和熊掌都想兼得,實在不行休學一年。”

隻怪自己那天在外喝了酒回來,沒注意做好避孕措施,他將手掌移到妻子的小腹處,那裡已經安然孕育著新的生命,這是他們愛情的結晶,怎麼舍得輕易拋下,何況不要的話對妻子的身體也是一種損害。

他也是清大畢業的,認識不少老教授,已經想好這兩天回校走一趟。

小嬋在他懷裡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靠著,對他的答案勉強滿意,算起來預產期剛好是大四上學期暑假前後,隻要不耽誤上課對學業沒多大的影響。

“我明天先去問問看吧,班主任挺好說話的,說不定還會幫我想辦法。”

“要我出麵嗎?”

“暫時不用,好刀得最後才能亮出來。”

顧聞騫輕笑,“那我這把刀就盼著女俠能用上了。”

班主任是個非常溫和的中年女人,因為他們是恢複高考後的第一屆,班裡每位同學的個人情況都挺複雜,班主任將他們當成家人一樣關心。

小嬋“咚咚咚”敲響了辦公室的門,班主任從書案後抬頭,看到小嬋後笑著讓她進屋。

“今天怎麼主動來找我了?我看了你上次的設計方案,做的非常好,薑教授每次見我都得誇你一次。”

小嬋坐下後笑著說,“老師,我今天來是有個人問題要反應。”

這下班主任更驚訝了,因為小嬋家境不俗,雖然本身隻是個農村姑娘,但因緣際會下嫁給了下放到農村的顧家獨子,顧家平反後,小嬋就實現了階級的跨越,自己也爭氣的考上大學,班主任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麼個人問題需要反應。

小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老師,我意外懷孕了,想問問學校允許這樣的情況嗎?”

班主任驚訝的看向她的肚子,“你懷孕啦?我還真沒看出來。”

“剛懷上的,我算過了,預產期是明年六月份。”

班主任想了想後說,“其實呢作為學校,主觀上肯定是不希望學生因為個人問題影響學業,但既然已經發生了,那還是得站在人道主義的立場考慮,你現在大三,離畢業隻有一年多,這個過程中有了孩子,我想學校會儘量通融的。”

小嬋點頭道謝,班主任又給她打了個預防針,“當然,那是我的看法,至於院裡的領導怎麼批複暫時還不能保證,我會儘量幫你爭取。”

“謝謝老師,那我就等您的消息了。”

“行,先回去上課吧,你現在情況特殊,照顧好自己。”

學院領導最後的意見是,希望秋小嬋同學能在不影響課業的情況下平安生產。

八一年六月末,二女兒顧茵出生,小名曉曉,因她是清晨出生的,有晨曉之意。

曉曉的性格跟姐姐不同,從小就是小霸王,愛好興趣都更偏向男孩,從小留著學生頭,也不穿裙子,總被人誤會成男孩,為此小嬋沒有少憂心。

“你說她一個小姑娘像小子一樣,昨天去學校接她放學竟然有小女孩跟她表白說喜歡她,你知道她說什麼嗎?‘抱歉我不能答應你,因為我不會站著尿尿’,你能想象我當時的心情嗎?”

畢業後留校任教的小嬋拍著心口,大有隨時暈倒的可能性,顧聞騫將她帶到懷裡,安撫著妻子的情緒。

“每個孩子的性格都是不同的,曉曉這樣沒什麼不好,她很自信也很開朗不是嗎?至於她說的那句話,可能是曾經有人這樣教育過她男孩跟女孩的區彆,她才四歲,我們應該多給她成長的時間,不用太擔心。”

小嬋勉強接受了丈夫的安慰,後來才知道罪魁禍首是姐姐顧穎,曾經強調過男生女生的區彆,誰知道那麼多話裡曉曉隻記住了這一句呢?

讓小嬋頭痛不已的曉曉,竟然因為出色的運動天賦被選入市遊泳隊,成了一名遊泳運動員,後加入國家隊,代表國家獲得過很多榮譽。

很多年後的一天,當小嬋聽到久違的係統語音時就知道自己離開的日子到了,她的內心很平靜,也很坦然,對坐在身旁的丈夫笑笑,握著他的手說,“聞騫,這輩子我很高興遇見你,之前我們說好的,不管誰先走留下的都不要難過,該來的都會來,該走的也都會走。”

顧聞騫不知道妻子為什麼突然說這些,隻緊緊的回握住她,儘管年邁卻依舊矍鑠的眼,幾十年如一日的蘊著說不儘的愛意。

“我也很高興,咱們兩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我要是比你先走你彆難過,我一定在下麵等你。”

顧聞騫說完這話的當晚,秋小嬋就在睡夢中走了。眼淚模糊了本就不甚清晰的視線,他撫著妻子的臉,在她額上印下最後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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