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靜萩跟程晏和的再次相見依舊是在蘭心, 由於養傷的緣故,程晏和已經兩周沒來了。
今天他依舊穿著得體的西裝,外表英俊, 氣質沉穩, 加上深厚的背景, 每每出現必能吸引不少小姐夫人的注意, 對此他總能得體的應對過去,讓人既羞惱又無可奈何。
這次宋靜萩剛上台就看見了他,對視時他對她頷首示意,倒像許久不見的朋友般。
原本宋靜萩打算彈一首《月光》, 手指落下後變了音節, 成了《匈牙利狂想曲第六號》, 聽到這首曲子,程晏和微微抬眉,想到了自己猜測的那個可能。
三番幾次,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如果僅用“巧合”來形容是否過於唯心?
程晏和在心裡做了另一個推斷,如果她是紅梅, 在不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情況下,她的蓄意接近是否想從自己身上探聽到什麼消息。
向來謀定後動的程晏和在成年後,首次萌生了想逗人的意趣, 特彆是想起她認真解釋生怕自己誤會什麼的模樣。
一曲彈奏完畢,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還有吹口哨的。
隨著宋靜萩在蘭心表演的時間增加,她已經有了不少忠實擁護者,送花、送香水、送名貴首飾等,不過宋靜萩從來不收, 很多時候還覺得挺有困擾,就像此時,演出結束後原本該有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因為送禮物的人太多,休息室的門不停的開關,還有那種仗著家裡有錢就想約她出去吃飯的,根本沒法休息。
再次拒絕了一位公子哥後,宋靜萩無奈的歎了口氣,準備找蔣經理反映一下,以後彆人客人進她的休息間,最好在門外豎個“閒人免進”的牌子。
正想著,門外再次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宋靜萩忍不住頭疼,她對著鏡子深呼吸,決定這次不管是誰一定要說清楚,她不需要禮物,也不會同意跟誰約會、吃飯、看電影,能給她個安靜的休息空間就謝天謝地。
門一打開,宋靜萩所有的話都卡在喉間,門外站著的竟然是程晏和,她詫異的開口道,“程先生?怎麼是您?”
程晏和揚眉輕笑,“怎麼,宋小姐在等人?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他喊的是“宋小姐”而不是“安小姐”,瞬間將宋靜萩的情緒拉到了上次采訪的那一天。
算起來他們見過幾次算是熟人,又是自己的攻略目標,對他的態度肯定不能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冷淡。
宋靜萩垂眸挽了下耳邊的發絲,笑著回,“程先生說笑了,哪有什麼人可等啊。”
想起上次寫好的譜子還沒拿給他,宋靜萩說了句“稍等”,回屋從抽屜裡拿出幾張曲譜來。
“程先生,這是我自己整理的樂譜,上次聽您說喜歡,如果需要的話您可以收下。”
正是那首《水邊的阿迪麗娜》,程晏和有些意外的接過,他絲毫沒有想到宋靜萩會將譜子寫出來給自己。
看著她那雙透著真誠的璀璨雙眼,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很不錯,既然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何不將計就計靠近她,正所謂“黃雀捕蟬,螳螂在後”。
程晏和接過樂譜後鄭重道謝,堅毅的麵容也變的更加和煦。
“這首曲子我確實喜歡,出於謝我想請宋小姐吃頓飯,不知宋小姐可否願意賞光。”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相顧著對視,在他深邃的目光下,宋靜萩欣然同意了邀約。
對她而言,無論程晏和身上有多少謎團,亦或多麼危險,她的目標不會改變。
兩人的晚餐約在周二晚上七點四十,一家叫盛韻的私家餐館,園林式建築,隱匿於市中心,不對外營業隻接待熟客,每天中餐、晚餐各有一桌的定額,沒有固定菜單,廚房做什麼客人吃什麼。
宋靜萩是坐的程晏和的汽車一起來的,餐館的老板是個中年男人,跟程晏和很相熟,第一次見他帶女伴過來,少不得揶揄幾句。
“這是交女朋友了?眼光不錯,今天這餐不收錢,算我提前送你的新婚賀禮。”
程晏和笑著不解釋,把宋靜萩羞的紅了臉,嗔了他一眼開口跟老板解釋說,“我跟程先生不是那種關係。”
老板聞言衝程晏和擠了個眼,意思是“你小子不行啊,竟然還沒把人搞定”,嘴裡道,“哦?不是那種關係是哪種關係?他可從來沒帶彆的姑娘來過我這。”
宋靜萩意外的看了眼程晏和,摸不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不說話她又不能當著彆人的麵問,顯得自己真想做她女朋友似的。
正值六月,暑氣頗重,廚房安排的都是精致爽口的菜肴,食材以當季蔬菜、新鮮魚、肉為主,宋靜萩吃的很是滿意。
一疊散著熱氣的蝦餃上桌後,程晏和用公筷夾了一個放在她麵前的碟子裡,溫聲道,“這個味道不錯,你試試看合不合胃口。”
宋靜萩聞言點頭道謝,夾起蝦餃咬了一口,嘗出餃子裡的蝦是活蝦現做的,蝦肉清甜嫩滑,蘸上點醋汁更加美味。
程晏和看她吃著東西眼裡綻出光來頗覺有趣,家中的姐姐妹妹都是舉止端莊的名媛,缺少一些鮮活的氣息,而宋靜萩則不同,彈琴時優雅靈動,采訪時認真專注,說話時應對自如但容易羞澀,吃飯時對事物充滿熱忱讓人忍不住跟著胃口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