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連長指著身邊的陸嬋介紹道, “這是我們衛生隊新來的小同誌,跟你還是同鄉呢,‘老鄉見老鄉, 兩眼淚汪汪’, 往後可得幫著照應些。”
穆萬峰這才認真看了眼陸嬋, “同鄉”這個身份在遠隔千裡的異地, 又是戰亂時期,確實顯得格外親切。
他眼中蘊著淡淡的笑意,頷首道,“你好, 我是穆萬峰, 雖然也是初來乍到, 但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都可以找我。”
他這麼說純屬謙虛,雖然隻比陸嬋早來半個月,已經是首長跟前的紅人了。
部隊裡大字不識一個的一抓一大把,受過教育還能讀上大學的簡直鳳毛麟角。
何況大家都知道,他拋棄了地主階級的好生活,是真正意義上的進步青年, 與黨的政治方針一致,好好培養前途不可估量。
雖然隻見了第一麵,但陸嬋看出他是個外熱內冷的人, 對誰都禮貌和煦, 但卻有份無形的距離感,並不容易親近。
她也笑著點頭說,“你好,我叫陸嬋,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
可不是該高興嘛, 她可是專門為了他而來的,往後就當好同鄉、好戰友吧。
對未婚妻冷酷無情,對第一次見麵的“戰友”卻這麼風度,頂著被拋棄的頭銜,陸嬋能痛快才怪。
雖然營地條件簡陋,但安置傷兵的衛生隊相對而言卻是最好的,充分的顯示出我黨的人道主義精神。
“你就住這間吧,同屋的是小夏和小李,這會都在隊上。你先去後勤把軍裝和生活用品領了,辦好了後到前麵的帳篷去,我就在那。”
張連長現在還不清楚陸嬋的水平到底怎麼樣,肯定得親自帶段時間,再根據她的具體情況安排相應崗位。
陸嬋在部隊安置妥當的時候,白石頭村的父母已經連著兩天吃不下飯,穆家也知道了她離開的消息,據說蘇秀荷聽說的時候正在喝銀耳湯,驚的碗都打碎了。
雖然陸嬋是自己走的,但事出有因,不是自家兒子穆萬峰“逃婚”,陸家姑娘也不會存了“千裡尋夫”的消息,非要去爭個對錯來,所以本質上來說,穆家起碼得為這件事負一半的責任。
“亞棠這丫頭以前可真沒看出來,還有這麼‘虎’的一麵。”
蘇秀荷用“虎”字來形容,也隻有她自己知道是褒意還是貶意了。
穆家的幫傭也搭腔道,“這可真不像陸家姑娘辦的事,以前看著可文靜了,難不成是被大少爺氣狠了?”
兵荒馬亂的,年輕貌美的姑娘獨自上路,會遇上什麼可一點不奇怪,聽說陸家大哥緊跟著就去城裡找,所有旅館找遍都沒見著人。
到了這一步,除非陸家姑娘自己報信,否則沒消息反而成了好消息。
“但願她能如願找到萬峰吧。”
蘇秀荷到底不是那種黑心的,雖然這種行為不討她喜歡,但人命比天大,規矩什麼的倒顯得次要了。
……
陸嬋在部隊適應的很好,隻學了三天就能直接上手了,大大緩解了衛生隊人手不足的問題,跟兩位同寢的戰友也相處和諧,經常一起探討醫學方麵的專業知識。
“小嬋,你懂的可真多,比讀過醫科的也不差什麼。”
張連長就是學醫的很厲害,隊裡還有個外科醫生也是正規醫科大學畢業的,人有本事長的還英俊,特受隊裡的未婚女同誌們喜歡。
陸嬋謙虛道,“都是連長教的好,當然跟我之前在老家學過有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