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賬本(2 / 2)

東宮瘦馬 義楚 12350 字 5個月前

“為殿下分憂,妾身不覺得辛苦。”

純良媛麵帶笑意地,親自起身將宮女端來的茶盞往殿下手中推了推:“隻是如今太子妃病好了,妾身想著這管理上下的職權要不要還給太子妃。”

她依舊是溫聲細語,說著也毫無抱怨:“這畢竟是太子妃的,妾身雖樂意幫殿下分憂,但卻怕太子妃不高興。”

屋子裡靜悄悄的,太子過了一會兒才將茶盞給捧起來,低頭輕抿了一口,淡淡道:

“無事。”

茶盞放了下來,他衝著純良媛道:“過段時日東宮要入新人,太子妃隻怕是忙不過來,你管理賬本才剛上手,就再繼續管著吧。”

純良媛先是一愣,端莊大氣的臉上浮出幾分驚喜,起身彎了彎膝蓋,道:“多謝殿下。”

當晚,殿下睡在了純良媛的屋內。

而太子妃的正陽宮中,燭火久久不能平息,劈裡啪啦的響聲時不時地傳來,據說,這晚正陽宮中碎了一整套茶盞。

翌日,照例要去正陽宮中請安。

玉笙這回可不敢偷懶了,早上素嬤嬤才叫了一次,她就爬了起來,半點都不敢賴床。

如今正是夏日,早上起來溫度就上來了,這幾日是一日比一日熱,夏裝也是越穿越薄。

玉笙這幾日吃得不多,又瘦了些。冬青皺著眉心,將裙子的腰線收了一點:“這秀坊剛送上來衣裳,腰這怎麼又大了?”

“小主就是這樣。”

三七捧了熱水來,一張臉笑臉盈盈的道:“冬日裡還好,身上稍微長些肉,一到夏日就瘦了,哪裡都不瘦,就光瘦腰瘦腿瘦肚子。”

撅了撅嘴,她滿是羨慕:“你說氣不氣?”

夏日裡衣裳是穿得最薄的時候,一丁點的肉都藏不住,三七病了好幾個月,整日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人已經胖了一圈兒。

羨慕死她了。

“主子半口葷腥都不吃,你昨日一個人就乾了一整個肘子。”冬青雙手比劃著,嘴裡笑話她:“羨慕有什麼用?你有本事彆吃啊。”

“哪有那麼大肘子?”三七白了她一眼:“你那是豬後腿吧。”

玉笙被這兩活寶逗得發笑,到了廣陽宮的門前還是一陣笑意。她以為自己來得夠早了,可到內殿才發現已經坐滿了一半。

才喝了杯茶,沒一會兒純良媛便到了。

昨日殿下是歇在她那兒的,今日一早起來依舊還是以往那副端莊大氣的樣子,瞧不出半點的得意。純良媛坐下來的時候還衝她點了點頭,玉笙也回個笑。

恰到好處,不爭不搶。

太子妃過了好一會兒才姍姍來遲,昨日晚上聽聞正陽宮碎了一套茶盞,今日還當會瞧見一張憔悴的臉。但太子妃卻是容光煥發,整個人神采奕奕的。

玉笙瞧了一眼,有些愣住,趕緊隨著眾人彎腰行禮。

“行了,都起來吧。”

太子妃笑了笑,又對著下麵道:“過幾日有個貴客會過來,提前對各位妹妹通知一聲。”

“貴客?”

純良媛頭一個笑了:“能從太子妃娘娘口中說出這兩個字,身份定然是不簡單,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太子妃瞥了純良媛一眼。

清早上起來,聽聞內務府的奴才的奴才直接去了臨華殿,倒是將她這個太子妃當成死的了。

宮中的奴才最會的便是見風使舵,殿下不過是去了她那兒一次,又給了她輔助管理後宮之權,內務府的奴才就開始可勁兒地巴結。

咬了咬牙,太子妃扯出一絲笑,對著純良媛麵無表情道:“待會兒人來了你就知道了。”

熱臉碰了個冷屁股,純良媛依舊不生氣,坐在那兒笑嗬嗬的。

兩人在台上你

爭我鬥,玉笙瞧著都要睡著了。宮女端來一盤糕點,她隨手摸了一塊咬了一口,準備解解乏。

入口就是一陣陌生的油膩感,那葷油與蔥香同時衝入她的腦海中。

玉笙強行忍著,才沒當場吐出來。

她嘴裡含著半塊糕點,難受得直皺眉,吐也不是,咽也咽不下去。難受得眼睛都紅了。她這兒動靜小,但架不住有心人注意。

李昭訓自打上次茶葉事後,就整日盯著這位玉承徽。

瞧見她這副模樣,捧著手中的茶盞,忽而一臉疑惑大聲喊道:“玉承徽這是吃壞了肚子,還是有喜了啊?怎麼瞧著這麼難受呢?”

話音落下,也無人再去看太子妃與純良媛了,眼神全往玉笙這兒看過來。

半塊酥肉糕還拿在手上,玉笙放下來,忍著惡心咽了下去:“沒有。“她站起來,大大方方的任由她們打量。

攤開手,藕粉色的長裙飄飄欲仙,上麵繡著大片的茶花,裙擺與袖口處露出雪白的肌膚來,隻腰間係得細細的。

她這幾日又瘦了一些,剛做好的衣裳都大了。腰杆仿若一隻手都掐得住,哪裡像是有了身孕的樣子?

太子妃落在那細腰上的眼神收了回來:“行了,坐下吧。”

她低頭喝了口茶,淡淡道:“身子不好就去找個太醫瞧瞧。”

玉笙聽話地點頭,隻轉身坐下的時候冷冷兒地往李昭訓那兒看了一眼。

後者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眼睛都不敢抬起來。

往底下看一眼,太子妃也沒了繼續說下去的心思,揮了揮手讓人散了:“都下去吧,過幾日人來了大家一塊來熱鬨熱鬨。”

太子妃兩次提到那貴人,玉笙倒當真有幾分好奇了,這普天之下,除了皇上皇後等幾個宮中的,還有誰有太子妃尊貴?

她搖頭出去,胃裡因為咽了那塊酥肉糕,難受得幾欲翻滾。

李昭訓也不知是存心的,還是故意的,偏要在後麵攆她:“玉承徽,玉承徽您等等。”正是出去的時,四周都是人。

被她這樣叫著,玉笙不好當作聽不見,隻得停下來。

李昭訓哭喪著臉,屈了屈膝,目光怯怯發抖地看向她,小心翼翼地問:“剛在太子妃那兒我不是故意的,玉姐姐不會生我氣吧?”

“怎麼會?”

玉笙被她這樣子氣得幾乎要翻白眼,但卻隻能硬勾著唇笑道:“我自然不會怪罪於你。”

李昭訓頓時扯出一絲笑來。

剛要走,玉笙卻是還沒說完,她盯著李昭訓的眼睛,忽而問道:“李妹妹伺候殿下也有幾年了吧。”

“是。”李昭訓聽到這兒,麵上浮出一絲羞澀的笑,“入東宮已經三年了。”她是與周承徽一同入東宮的,隻是家世不好,生的也隻是清秀。

周承徽開始越來越受寵,而她漸漸地被殿下給遺忘了。

如今個把月都瞧不見殿下一麵,隻怕殿下早就忘了東宮中還有她這麼個人。

“真是可惜。”

玉笙向來都不是個衝動的性子,隻不過旁人惹了她,她也沒有繼續忍下去的道理。四周時不時地目光看過來,大庭廣眾之下她不好動手。

隻上前兩步,麵對麵靠得越發近了。

“可惜什麼?”

李昭訓擰著秀氣的眉心轉過頭,麵對著的便是玉笙那張漂亮得幾乎令人窒息的臉,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哪怕是如何看,這張臉都是驚豔得令人自愧不如。

“可惜你,入宮三年還沒得到殿下的一絲憐憫。”

玉笙低下頭,對著李昭訓那張嫉妒的臉,麵無表情的,隻用兩人能聽得見的聲音道:“隻能每次在背後如同過道裡的老鼠,暗搓搓的盯著我,背地裡耍些小手段。”

內心的打算就這麼被宣之入口。

李昭訓那張臉瞬間白得像張紙,顫抖著的腳步不自然地往後一退,身子還沒往後倒,麵前一隻手就抓住了她。

“李妹妹當心。”

玉笙明明比她小四五歲,卻一口一個李妹妹,李昭訓隻覺得臉都被丟到了地上,任她踐踏。

抓住她的手腕一點一點地放開。

玉笙學著太子平日裡的模樣,麵無表情地抬手替她整理了一番亂了的領口道:

“這次就先放過你。”

“下次。”靠在她唇邊,玉笙放低聲音,眼神冰冷:“就彆怪我無情了哦。”

她抬起頭,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往後退了兩步,與李昭訓拉開了距離。身側的人瞧見兩人沒鬨起來,也就無趣兒的挪開了目光。

等她走後許久,李昭訓呆呆地站在原地,慘白的麵上才一點一點地回血。想到耳側那警告的聲音,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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