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玉笙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嬤嬤放心,我自有分寸。”那日因著陸靜姝的事,殿下瞧著不是很高興?
連著十來日沒來後院了,若是一來了瞧見她慘白的一張臉有什麼好的?挑了對耳環,玉笙將昨日殿下送來的那對南珠耳墜給戴上了。
巴掌大的臉襯的如玉雕琢的一樣,昳麗的讓人挪不開眼睛,搖晃了兩下腦袋,玉笙道:“就是打扮給殿下瞧的。”
到了晚上,殿下果真來了合歡殿。
今日的太陽格外地烈,到了晚上才有一絲清風,太子身著月白色的衣袍,踏著外麵漆黑的光走了進來。
合歡殿中,玉笙正在吃晚膳,禦膳房剛熬好的桂圓紅棗薏米粥,加了一點酸蘿卜切碎的丁,伴著粥吃香香糯糯的。
酸蘿卜開胃,玉笙好幾日沒那麼好的胃口了,這一下吃了兩小碗。
太子過來的時候,她正吩咐著再來一碗。剛跨進門口,太子的眉心就皺了皺,前朝湯其逃跑,將泄露考題的罪名強行加在他身上。
雖是場風波,對他也無發生動彈,但到底是與人周旋了一整日。
剛送走刑部的尚書,回來便聽說了合歡殿中請了太醫,從書房馬不停蹄地趕過來,過來才瞧見她過得似乎不錯?
人站在門口,太子往裡麵瞥了一眼,玉笙這才察覺人來了,瞧見他一眼,眼中有著光。高高興興地朝他跑過來。
“殿下……”她小臉帶著喜色,走到他身側想到什麼又頓住了,硬生生的停了下來,隻一雙帶笑的眼神就這樣看著他。
期期艾艾的,想靠近,又不敢。
太子縱使是有再大的火,朝著她這張臉也是發不出來了。
歎了口氣,人到底還是走了進來,他往屋子裡瞧了一圈,飯桌上,飯菜用了一半,但聽她這個意思,是沒用好的。
“聽說你病了?”
太子坐下來,身後,玉笙亦步亦趨的跟著,快十來日不見,她瞧著像是生分了許多,規規矩矩的站在他身側,也不敢坐。
前段時間養大的膽子,如今又給縮了回去。
太子眉心皺了皺,抬手往桌麵上敲了敲:“宮中人來稟報說是你請了太醫,孤倒是瞧不出你哪裡病了。”
燭火照在她背後,玉笙巴掌大的臉是消瘦了一些,但卻細膩紅潤有光澤,瞧過來的眼神也是亮晶晶的,健康得不得了。
聽見他問話,那張臉肉眼可見地慌了,眼神四處亂飄,支支吾吾地不敢回話。
太子瞧見她這神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隻怕她是裝病,故意誆他過來。
蔥白如玉的手指敲打在扶手上,垂下去的眼神中也開始有了煩躁,他是不介意她那些小心思,他自小在宮中長大,後宮女子有手段太正常。
隻他瞧著她這副心虛的模樣……摩挲著手,說不出的是好笑,還是什麼彆的。
故意喘出一口氣,麵前的人身子瞬間就僵硬了,太子撇過頭,眉眼溢出一絲笑意。隻他一直不說話,室內靜悄悄的。
他擅長用心理戰,知道越是不說話,麵前的人越是緊張。
等屋內的奴才們都出去了,那打量的目光才又重新落在她身上,赤。裸.裸的打量了瞧了片刻後,玄色長靴下的一雙腿,搭在了麵前的小矮幾。
薄唇衝著人吐出幾個字:“去洗洗。”
猛然抬起頭,玉笙的一張臉瞬間就紅了,僵硬地往回走,一雙腿差點兒都軟了。
屋內的奴才們抬來洗漱用品,便又立馬出去了,誰也不敢留。玉笙泡在花瓣中,沒一會兒腳步聲從屏風後傳來。
沉穩的腳步聲不停,他麵不改色地走到她麵前,玉笙雙手抱著,神情繃緊。
太子麵帶笑意的看著她緊張的情緒,非但不做任何的安撫,反倒是欣賞了片刻後,抬腳走了上前,一步一步的靠近。
“水涼了。”
修長如竹的手指伸出來,指尖在浴桶中輕點了一下,晃蕩的波瀾從水麵上蕩開,照進他麵帶笑意的眼中。
他彎著腰,溫熱的呼吸靠近她,眼中的笑意越發地深了。
“是孤抱著你過去,還是你自個兒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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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月白色的華服立馬就濕透了,玉笙十指相扣搭在他的頸脖處,玉足下的腳指緋紅成了一片,緊張地崩成了一片。
落入床榻上,那雨過天青色的帷帳立馬就放了下來。
隻餘出一隻玉足,勾勾搭搭的露出一點春色,從白皙轉為緋紅,從蜷在一起,到後麵崩成月牙的形狀,到最後猛然一僵,如在水麵中上下哆嗦著,又緩緩地放開來。
隔著帷帳,裡麵細小的說話聲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太子今日是看來兒是要給她立立規矩,整頓整頓。
旁的地方舍不得動手,這方麵便棄了那些憐惜。
不論她哭鬨,格外地凶狠。
隻抱著她的腰,問:“想不想?”十來日沒見,她個小沒良心的半點動靜都沒有,所有院子裡都送了東西來,就她什麼都沒送。
“想的。”
哽哽咽咽的,她聲音格外沙啞,聽了這話卻將人狠狠抱住:“想的。”
她紅著眼睛又重複了一遍。
“孤看你一點都不想。”太子麵帶著笑意,渾身的氣焰都消退了。抬手撥弄了一下她耳垂下的南珠,上邊的耳垂瞬間就紅得滴血。
“想孤怎麼沒點反應?”
玉笙抽泣著,卻還是睜開眼睛對著他道:“反……反省。”他那日隨口一言,留下之後就走了,哪知她卻如今拿這兩個字來堵他。
抬手拂開她額間的頭發,他輕笑一聲咬著牙,卻越發狠了。
屋內的燭火燃了半夜,直到燃到底部漆黑一片,太子是半夜起來的,睡得好好的,懷中滾進來一個滾燙的人。
夢中抬手下意識拍了拍後背,入手卻是濕潤成一片,那閉上的眼睛猛然睜開,太子直接起身。帷帳的頭頂上,玉明珠泛著朦朧的光。懷中,玉笙緊緊抱著他的腰,半邊身子都濕透了,渾身還時不時地打著哆嗦。
本剛剛還白皙紅潤的臉上,如今妝容竟數褪去,露出裡麵真實蒼白的一張臉,巴掌大的臉上消瘦得厲害,連唇都沒了血色。
細細的眉心緊緊擰著,她身子發顫,嘴裡下意識地喊著殿下。
一聲聲的,誰也聽得出來裡麵的恐懼與害怕。
合歡殿中,那熄了的燭火又被點了起來,太子披著單衣將床榻上夢魘的人搖醒,床榻上,玉笙半邊身子都濕透了。
醒來之後瞧見他睡醒朦朧的眼睛瞬間就是一亮:“殿下。”
她雙手伸過去,抱住他,抱著他的腰才不可置信地說了一句:“不是夢。”
“你剛夢魘了。”抬起她的臉,太子皺著眉心,有些自責,一晚上都要過去了他居然才剛發現,轉身就要去請太醫,懷中的人卻是臉色瞬間都白了。
“不傳染的。”
她抱著他腰間的手放了下來,整個人卻是往後退了兩步,後背都靠緊在床沿上,才鼓起勇氣抬起眼睛看著他。
話還沒開口,對上他關心的眼神卻是滿是委屈:“我有每天都喝安神湯,太醫說很快就會好了。”手指攪成了麻花辮,瞧著委屈極了,卻是知道他不喜歡哭,眼淚也不敢流。
巴掌大的臉,努力地強忍著,像個易碎的瓷娃娃一樣,讓人瞧著心都碎了。
“祖宗,孤可半句話都沒說。”太子脾氣出奇的好,又氣又無奈的彎下頭:“幾時開始的?”
“孤發脾氣那次?”
點點頭,又搖搖頭,咬著唇她到底還是忐忑地問:“殿下,玉笙沒家世沒背景,真的會像她們說的那樣,以後會是走向周承徽一樣的下場麼?”
她玉白的手指伸出來,虛虛勾住他衣袍的一點。
太子看了她許久,最後卻是點頭。
那如火的眼睛裡麵炙熱的眼神瞬間就熄滅了,勾住他衣袍的手也放了下來,眼中滿是委屈,淚卻是不敢滾。
無奈的歎了口氣,太子伸出去,抬手揉了把她的腦袋。
“孤無法騙你。”這本就是個殘忍的話題,後宮如何,東宮便是如何,都是從帝王的手中奪得丁點恩寵的人。
前朝與後院,永遠都是分不開的。
玉笙是沒背景,乾乾淨淨,沒有後台,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從揚州將人帶回來。
拍了拍她的臀:“這事放在旁人身上是劣勢,卻是你的優勢。”
掌心掐了掐她的臉,他擰著眉又問:“這話誰對說的?”想罵她沒出息,一句話嚇成這樣,瞧了她那魂不守舍的樣子,到底還是閉了嘴。
玉笙這才滿意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不肯說。
太子想了想,眯著眼睛問:“陸靜姝?”
仰起下巴哼了一聲,她眉眼帶著得意的笑,卻故意酸裡酸氣兒道:“誰知道呢,估計是您那即將入東宮的陸良媛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