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燃著一盞香,那天青色的床幔微微晃了晃。
翌日,等天光都光亮了,玉笙醒過來才知道殿下一夜未歸。
湯其這個人,玉笙之前在殿下書房聽過。這段時日泄露考題,鬨的京都沸沸揚揚之人便是這位湯其。陛下不分青紅皂白,撤了明麵上支持太子屬下的兩個官職。
太子被訓,陛下牽連其他人,朝堂但凡有為太子說話的,都受到了波瀾,自湯其逃走,到昨夜尋到,這二十多天來至無人敢為太子說話。
正陽宮中
佛堂之內的檀香味越發的濃鬱,皇後跪在佛堂前,正在敲打著木魚:“湯其呢?”
“被誅殺了。”
太子從乾清宮中出來,立馬就拐到了正陽殿。清早起來,外麵還不算熱,佛堂的窗前種著一顆合歡樹,透著一陣清涼。
短短幾個字,說出來本該是冰冷又殘酷的,配上那抹笑意,融化了眉眼顯得又有些不合。
皇後跪在地上,沒瞧見他麵上的神情。
隻聽了那冰冷的幾個字,手中的木魚卻依舊是敲打著不斷:“怎麼死的?”
“五馬分屍。”鼻尖仿若依舊還是聞到那股血腥味,太子清雋的眉眼垂下來,目光有些冰涼。
木魚聲響一停。
皇後站了起來,接過一邊的帕子擦了擦手,麵上半點情緒都沒有:“湯其死有餘辜,隻可惜,沒吐出幕後之人的名字。”
“陛下身側的劉進忠帶著人出去的,兒臣沒見到麵。”
屋子裡安靜了一會兒,窗外驕陽升起透來一陣燥意。“這事趙家也幫了大忙了?”皇後喝了一口涼茶,眼睛卻是看向對麵。
湯其該是一早就有準備,逃跑路線規劃的十分精密,他派出去的人尋遍了湯其的老家與各個該出現的地方,最後卻是出其不意,人居然躲在京城。
陛下讓他這段時日靜心,隻能派暗衛背地裡去查,但湯其十分狡猾,或是背地裡有人護著,這才拖延了許多時日。
背地裡陸府在這件事上是插了手,但真正站在他身後,明麵上支持他的,隻有趙家。
太子眼簾微微揚起,正對上皇後看過來的眼神:“聽說你最近十分寵愛一個承徽?”
目光從窗外的合歡樹上收回來,太子垂下眼簾看著手中的茶盞。
沒等他說話,皇後又笑著道:“這兩年你與靜姝的關係越來也差了。”喝了口茶,語氣淡淡奶的:“近來初一十五都不去了。”
陛下再寵愛淑貴妃,初一十五都會來她的正陽宮。
皇後的眼神看向太子,眼神像是帶著笑意:“再不喜歡,表麵功夫也要做。”茶盞放下來,太子點了點頭:“兒臣知道。”
“新入東宮的幾位,是給你開枝散葉用的。”皇後又開始數著手腕上的佛珠:“陛下向來注重子嗣,隻他天生子嗣稀少。”
當今陛下子嗣是十分稀少,活下來的成年皇子隻有三人,太子排行第三,恒親王排行第四,還有一位體弱多病的二皇子。
隻他出身以來身體就不好,這麼多年將養著已經遠離了朝廷。
餘下的皇子要麼胎死腹中,要麼早夭。前段時間倒是有個宮女懷了孕,若是平安生下皇子,便是五皇子。
“你七年無子嗣,朝中已經有聲音。”皇後摸索著佛珠的手指:“你要知曉,子嗣乃是國之根本,朝中不可能立個子嗣都沒有的人為君主。”
如今恒親王未娶,二皇子身體不適,正是搶占先機的好時機。這個時候誰若是生下皇長孫,陛下的心就偏向誰。
太子出了正陽宮的門,外麵天光正亮。
王全跟在身後,手中照樣拎著食盒,裡麵是剛做好的杏仁酥。
親眼送著殿下出了正陽宮的院門,秦嬤嬤才回去。
“主子。”小佛堂裡,燃著香,屋內一股熟悉的檀香味,皇後撐著下巴,在那下棋:“人送走了?”
“送走了。”
“他這次也不知聽沒聽進去。”秦嬤嬤走上前,將蒲團麵前的木魚撿了起來:“娘娘一心為殿下綢繆,殿下心中定然是懂的。”
摸索著手中的棋子,皇後搖頭笑了笑:“不枉本宮養他這麼多年。”
門口,小宮女跑進來:“娘娘,郭才那裡鬨起來了。”皇後手中的白玉燭台一晃,小宮女跪在地上道:“郭才人嫌熱,如今正鬨著要冰塊。”
棋子落在棋盤中,皇後立馬笑了:“這步棋總算是走動了。”
“
“娘娘——”宮女還跪在地上,“郭才人如今吵鬨的不行,如今正在正陽殿中,要娘娘給她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