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外麵烏壓壓的一片黑雲密布。
合歡殿的圍牆旁種著不少的槐樹,深秋裡風吹打著聲響,壓住頭頂的月色,襯著這天黑得越發地濃鬱。
玉笙的眼神落在樹枝上,晚風吹過枝條在夜色中微微晃蕩。
自從她那最後一句過後,屋子裡就再也沒聲響。玉笙心中開始慌張,這句話太過大逆不道,約等?在殿下的心口上插刀子。
她雖?說出來,但保證不全?而退。
顫抖著的手微微收緊,目光從窗前那顆樹上挪開,玉笙試探地看向麵前的,撞見的?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她從未見過殿下眼神這番過。
漆黑而暗沉,泛著血絲的眼中含帶著冰霜,裡麵的神色翻滾著,像?風雨欲來的前兆。
她沒忍住,腳步往後退一步。
這一下,猶如湖麵上投下的一顆石子,四周都泛起漣漪。那一直黑沉的眼神逐漸的動,漆黑的眼神垂下,強行掩去眸子中的目光。
月白色的長袍隨著她靠近,玄色的長靴踩在破碎的瓷器上。
迦南香靠得越發近。
玉笙被那股無形的壓力逼得往後退,可她後背已經靠上黑檀木的福祿桌,再逃又能逃到哪裡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朝著自己靠近。
那逼的氣息壓在她的?前,玉笙閉上眼睛,隻感覺腰間被抱住。
二話不說,被抱著坐在桌麵上。
月白色的華服站在她麵,太子殿下生得修長,她被按在桌麵上,須得仰起頭才看得見。那涼薄的目光落在她的頭頂,居高臨下的樣子逼得喘不過氣兒來。
玉笙的呼吸一瞬
她的腳腕被握住。
剛她?赤著腳下來的,深秋的天踩在毛毯上,腳心一片冰冷。
那握住她腳腕的手,溫熱,指腹之間一片的細膩,從腳腕往下,一路到她的掌心,直至指腹停留在某一處。
玉笙瞥一眼,被那眼神中的冷意嚇到,顫抖著想收回手,被抓得越發深。
“之前給你的藥呢?”
低沉的聲音沙啞許多,玉笙?沒回答,握住她腳腕的手又放下來。他徑直的往內殿走去,直接走到梳妝台那兒。
描金紅漆的八寶盒中,抽屜打開裡麵零零散散的都?膏藥。
?他拿來的。
她?上太嫩,床榻之間稍微用一點力氣她就渾?的痕跡。這些膏藥用的快,他便時常的給她備著。
隻她這個,心口不一。?上用著,偏又怕被瞧見,掩耳盜鈴的藏在梳妝台的首飾匣子裡,自以為彆看不見。
太子隨手拿一盒,又往外走去。
瞧見?坐在桌麵上的,眼簾中的冰冷才算?淡一些:“腳伸出來。”
她腳背之處不??何時劃一處口子。
溫熱的指尖沾膏藥,細細的塗在傷口上,她這才察覺。
麵前的彎下腰來,冰涼的膏藥又抹在她的指腹上:“鬨這一通,解氣?”那張臉靠近,上麵的巴掌印開始泛著紅。
玉笙撇一眼,眼神又挪開。
“殿下以為我這?胡鬨。”
藥膏磕在桌麵上,兩根手指伸出來捏捏她的下巴,很輕,沒用力。
“孤自生下來到現在,你?第一個拿巴掌扇孤的。”
玉笙那一下打得不重,也不輕,她力氣能有多大?用儘力氣去打,臉上也隻?紅一些。
遠比不得手背上那道痕。
隻?,她的確?太膽大包天,隻怕就連太子妃也從未傷過他毫。
抿抿唇,玉笙看他一眼,她背著月光,雖?不哭,可一雙眼睛??泛著紅:“殿下要?想責罰的話,玉笙無話可說。”
又?這副模樣。
油鹽不進,板著臉,像?想強行地與他撇清關係。
太子搭在桌麵上的手捏捏,到底??沒忍住,虎口直接掐住玉笙的臉。手背上的傷口因為太用力,?愈合的傷口又溢出血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