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那次分明連著看都不敢仔細看上一眼,可這次,大概是喝多了酒,又帶著月色,他著實顯得有些放肆了。
他指尖掐住她不放,卻……也不敢動作。
玉笙雖是放下心,但夜裡風大,沒一會就開始有些哆嗦。
恒親王掐住她腳腕的手這才鬆開,仔細的替她穿好繡花鞋。
起身的時候雪下的越發的大。玉笙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的時候,一隻油紙傘撐在了她頭頂。
竹林之間狂風吹來,雪花落在了油紙傘上。
從遠方看過去,那修長高大的身子站的筆直的,手中的油紙傘卻完全偏向了另外一邊。修長指尖緊緊握住了傘端,他披著大氅卻是站在了傘外。
玉笙仰起頭,隻瞧見一團模糊的影子。
濃烈的酒味在鼻尖環繞,這回的酒卻不是上回那個梅子酒了。光是靠近都能聞道那酒的濃烈,但……玉笙這回卻是不害怕了。
他撐著傘,將她籠罩在油紙傘之下,替她堪堪遮住了所有的風雪。
小元子的聲音響起的時候,玉笙眯著眼睛差點兒睡著。
“主子!”竹林深處漸漸地傳來呼叫聲,偶爾還能看見燭火微弱的光。是有人來救她了!玉笙興奮的抬過頭。
借著那一絲微弱的光,她瞧見了油紙傘下的一截下巴。
線條棱角分明,上下有弧度。隻那一截下巴才一閃而過,油紙傘又往下壓了壓,遮住
了她所有的視線:“尋你的人來了。”
陳珩那緊閉著的眼眸又睜開,油紙傘上的雪花都有些厚,他卻覺得這時間過的如此之快。
他聽著那腳步聲越靠越近,直到快要走到兩人麵前了,手中的油紙傘又往前伸了伸。
玉笙伸出手卻接,卻沒料想到握住了一隻炙熱的手。
掌心相握住之後,她著實嚇了一跳。被這一股炙熱,燙的幾乎是立馬就要往回收,然而,還沒等她逃開,另一隻寬大的掌心卻是又將她狠狠地給握住了。
“拿著。”
低沉的嗓音明顯開始沙啞,他掌心之中像是帶著一團火。燙的人手心都開始冒著汗,卻是掙脫不開分毫。
油紙傘落入她的手中,她隻感覺那人的手在她頭上動了一下,緊接著人就消失了。
“主子。”
那人前腳走,小元子後腳就尋了過來,瞧見玉笙好端端的在那兒,小元子喜極而泣,幾乎是要跪下來:“老天保佑,主子,可算是讓奴才找到你了。”
“殿下那兒結束了,來了合歡殿都有一會兒了,奴才要是再尋不到您,殿下就要親自過來,將這東宮上下弄的天翻地覆了。”
合歡殿
玉笙前腳剛出去,後腳軟塌上眯著眼睛醒酒的人就睜開了眼睛。
“去哪兒了?”玉笙心口還被嚇得顫抖,麵上卻是不敢露出半分破綻來。強行忍住破綻擠出一絲笑,掩飾住那股心虛:“晚膳的時候喝了些酒,不小心誤入林子裡,差點兒睡著了。”
她的確有些狼狽,腳上的繡花鞋都有些濕了。
太子今晚喝了不少,眉目之間比以往帶著一絲與眾不同的氣息。喝醉酒的人,姿態與往常自然是不一樣的。
隻唯獨殿下,麵上依舊是那副溫潤禁.欲的氣質,隻眼尾稍稍有那麼一點兒紅。
“下次出去身邊要帶個奴才。”
他招了招手,示意玉笙過去。等一靠近,她才知道殿下這是喝了多少。
濃鬱的酒氣比竹林間遇見的那人重多了,剛一靠近,卻是熏的眼睛疼:“殿下這是喝了多少?”玉笙瞧見他眼中的血絲。
他這是喝醉了吧,硬生生扛著做什麼?
“端一盆熱水來,伺候殿下洗漱,洗完趕緊去睡去。”玉笙趕緊朝後麵吩咐,可還未說完,一隻手伸出來,卻是阻止了她的話。
“先彆忙活了,孤等會再睡。”
太子這下一秒就要睡著的模樣,玉笙擰著眉眼還要說,卻見他勾住她的手,捏了兩下。
聲音有些啞:“除夕之夜,是要在一起守歲的。”
他抬起頭,對上玉笙的眼睛:“孤陪著你等新年的第一天到來。”
辭舊歲,迎新春。
合歡殿的燭火一直燃著,直到窗外爆竹聲響,煙火齊放。奴才們高高興興的聲音在外麵響起,新的一年已經到來。
屋子裡,太子放下一直握住玉笙的手,從袖口中慎重其事的掏出一個紅包來。
紅紙包的厚厚的一遝就送在玉笙的麵前,過了好長一會兒,玉笙才算是找到自己的聲音:“給……給我的?”
她今日給出去不少,但卻沒收到。
以往的時候在月樓中,嬤嬤們雖也給她,但……這種一起守歲,一直等到第二天一早,玉笙還是頭一次。
她雙手接住紅包,還有些愣神。
“壓歲錢。”
太子伸出手她頭上輕輕揉了揉,聲音輕柔又和緩:“希望我的笙笙,新的一年,吉祥如意,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