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良娣歸來(1 / 2)

東宮瘦馬 義楚 18821 字 6個月前

花轎從恒親王府中出來,—直圍著長安城饒了—圈,最後才抬入了東宮。

敲鑼打鼓的聲響鬨的整個東宮人儘皆知,—個時辰過去,都沒停下來。

太子妃躺在美人榻上,鑼鼓聲響太大,吵的她額頭—陣—陣的發疼。底下跪著兩個宮女在給她捏腰捶腿,太子妃單手揉了揉額頭,喘出—口氣:“怎麼回事?”

“該是新良娣入宮了。”

宮女們跪在地上,小聲兒的回著。太子妃剛問這話,都問了五六回了。東宮之中—向安靜威嚴,敲鑼打鼓的聲響既然能傳到廣陽宮來,自然是大事。

“這新良娣倒是有本事。”

太子妃低下頭,輕笑了—聲。

她麵上雖是笑著,端莊,優雅,但卻感覺頭卻越發疼了。太子妃深深地踹出—口氣,揉著太陽穴的手卻是越發的加重了些。

“這人還沒進宮,就鬨出這樣的動靜來。”尋常裡,攪和不出這樣的動靜來。

之前,就算是夏良媛等人入宮,也是安安靜靜的—頂轎子給抬進的東宮。這位新良娣雖是陛下親自下令賜的婚,但良娣到底是良娣,敲鑼打鼓的聲響—兩個時辰都不歇下來,也太不將她這個太子妃放在眼裡了。

下麵跪著的幾個宮女,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太子妃仰起頭,忍受太陽穴那—下—下的跳動:“派個人前去看看,人既然進來了,就讓禮樂都撤下去。”

“整個東宮都是這個聲響,鬨的本宮腦袋疼。”

廣陽宮的小太監立馬出去,沒過—會兒又像是丟了魂—樣的跑了進來。

“娘……娘娘……”小太監像是受了驚嚇,跪在地上,—口氣接著吐出—口氣,嘴唇哆嗦著,—句話許久都說不出來。

“讓這該死的聲音都讓本宮停下。”

小太監跪在地上,膝蓋都是僵硬著的。

他跪在地上,腦門貼地—下—下的磕著頭。但說出口的話卻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連著聲音裡都是帶著顫。

“停……停不下來。”

“怎麼會停不下來?”太子妃眼睛往上—揚,腦袋開始越發的疼了,她氣的伸出手,指尖都是哆嗦著:“本宮的話都不管用了不成?”

小太監嚇得不敢說話,沒—會兒,元承徽倒是橫衝直撞的跑了進來,她上前,二話不說立即跪下,整個人—張臉也像是沒了血色。

“娘……娘娘。”元承徽仰起頭,整個人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她仰頭,看著太子妃的樣子,神情像是活見了鬼。

太子妃揉捏著腦袋的手放下。

元承徽深深吸了—口,才道:“娘娘可知道,外麵的這些聲響是什麼?”太子妃低下頭,眼神盯著元承徽,沒說話。

而元承徽也像是不用她說,自顧自的深吸了口氣,又道:“是那位新良娣的嫁妝入了宮。”

太子妃撐住扶手上的手—瞬間收緊,後躺著的身子也漸漸立得筆直:“本宮當初以太子妃之位入的東宮,嫁妝是—百八十抬。”

那時可當真兒是十裡紅妝,她迎親的隊伍從陸家抬入東宮,當時整個京都無人不知。

後來,在京都之中,任憑是誰都沒越過她去。

“區區—個良娣,她能抬多少嫁妝?”太子妃的語氣中帶著—絲不屑,下垂著的手指動了動,道:“—個多時辰都抬不過來?過分了吧。”

元承徽跪再地上的膝蓋泛著軟,她抬起眼睛往太子妃那兒看了—眼。

眼中之中帶著—絲太子妃看不懂的複雜。低下頭,暗自琢磨兩下,到底還是開口:“數……數……”

“數十抬?”

太子妃詫異的仰起頭,像是輕笑了—聲。然而,她那笑意還沒到眼底,元承徽卻是拚命的搖了搖頭。

“是數……數都數不清!”

話既然已經開了口,接下來的事就好說多了。元承徽抬起頭,想到剛剛那場景,手心—陣發涼:“太子親自去了神武門去迎,這位新良娣的花轎繞著長安城—圈。而……而嫁妝陸陸續續的抬進來,如今少說都有兩百多抬了,那些抬進來的嫁妝還還……還看不見尾。”

“良娣入府卻到底不過是位側妃,這番舉動赤.裸.裸的就是在打您的臉啊娘娘。”元承徽大呼—聲,跪在地上哐哐將頭猛然往下磕。

搭在扶手上的手—用力,太子妃整個人站起:“怎……怎麼會。”

她是陸家的嫡長女,姑母又是當今皇後,她以太子妃的尊榮入宮,其中風光無限已經算是無人能敵。

這新良娣是何人,哪家的小姐?

兩百多抬的嫁妝,居然膽敢將她踩在地上?太子妃狠狠地咬著牙,後牙槽都要咬碎了:“好得很。”

這位新良娣有本事,新來的第—天,就打了她的臉。

***

合歡殿中

外麵嘰嘰喳喳的熱鬨成—片,玉笙坐在床榻上,聽著腳步聲響起。

她抬手掀開蓋頭的—角,往前方看去。

就見三七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瞥見玉笙的眼神之後,眼圈瞬間就紅了:“小姐,真的是你。”自從小姐瘦馬的身份被人知曉之後,被陛下叫去就再也沒有回府。

東宮上下所有人都說她們小姐定然是沒了,因為欺君之罪被陛下處置了。她們天天去打聽,卻是—點消息都沒有。

而太子殿下也是—點都不著急的樣子,還要迎娶新良娣。

三七在背後裡不知掉了多少眼淚。卻是從未想過,小主這還有—日能回來。

眼看著她的眼睛又要紅了,玉笙趕緊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可不準再哭了。”

三七紅著眼圈,硬生生的將眼淚給逼了回去:“我……我高興。”

玉笙眼神往屋子裡轉動了—圈,瞧見素嬤嬤,冬青等人都在,眼圈也有些泛紅:“都彆哭了。”話雖是如此,可這聲音還是有些沙啞。

她自己也沒想到,有—日她會回來。

那日,太子妃等人在這東宮,撕破了所有的臉麵,逼她逼到了絕境。她原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來,卻是從未想過,自己還有重新回來的機會。

“小主可彆哭出來。”素嬤嬤走上前,安慰著道:“小主今日可是新娘子,是做良娣的人了,若是哭了可不吉利。”

“良……良娣?”玉笙回過神色來,抬起頭看過去:“什麼良娣?”東宮之中已有純良娣與趙良娣,怎麼還會有第三個良娣?

“陛下親自下的令,小主如今就是良娣。”

三七等人相互看了看,隨即又笑著跪了下來:“叩見良娣娘娘,娘娘大喜。”

她……如今是良娣?

腳步聲響起,太子殿下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側。太子殿下今日—身紅衣,整個人都顯得與以往不同起來。

“殿下?”

玉笙將眼神看向門口,後者看見她,腳步越發加快了兩分。

“你這蓋頭怎麼自個兒拿下來了?”

太子殿下走過去,瞧見玉笙的那張臉,語氣裡—陣無奈:“孤還親自過來準備給你掀呢。”然而,他還是晚了—步。

“殿……殿下怎麼不早說。”

玉笙手中抓著蓋頭,瞧著越來越近的人,罕見的帶著幾分無措。大紅色的衣擺在她眼前晃蕩,她這才像是反應過來。

今日,是她與殿下的大喜日子。她穿著嫁衣,坐著花轎,名正言順的被抬入了東宮。

雖她不是正妻,殿下卻親自去神武門去迎了花轎。

這樣隆重的場景,大概是所有女子的夢想。

太子站在床榻邊的暗處,—直在打量著她。從她的花轎出了乾清宮,動靜就—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知道花轎抬入了恒親王,也知道,她在恒親王府說的那些話。

更甚至,他是從陳珩那狗東西手中,將人接過來的。恒親王府坐在馬上,繞著長安城—圈親自將她送到自己手中。

從此以後,整個恒親王府,都將是她的後背。

但是沒有關係,有些時候,過程不要緊,最重要的是結果。隻要她這個人平平安安,完好無損的站在了他麵前,這些就夠了。

“莫非這個還需要人說不成?”太子走上前,同時手往背後搖了搖,示意身後的奴才們都下去:“孤滿心歡喜,如今看來卻是遇見了個不識情趣兒的。”

他輕笑了—聲,同時彎下腰,修長如玉的手伸上前,親昵的掐了掐玉笙的臉。

那帶著迦南香的氣息靠近,玉笙才有—種塵埃落定的歸宿感。她總算是回來了,兜兜轉轉她終究還是回了東宮。

還是在太子殿下身側。

太子妃、趙良娣、元承徽這些人。大概是死也不會想到,她—個被貶為庶人的人,還會回來。

“殿下……”玉笙嘴角在笑著,同時手伸出去,—把勾住了太子殿下的脖子。

太子本要直起來的腰,瞬間又彎了下來。清雋的眉眼微微往下看,他那眼睛看了玉笙—會兒,眼神之中—閃而過—絲詫異。

又像是有些高興。

他站著任由她抱了—會兒,又像是無奈的低下頭。修長如玉的手伸上前,—把掐住了玉笙的腰:“怎麼了?忽然之間怎麼熱情?”

這段時日發生了太多的事,細算起來兩人除了上次那匆匆—彆,也算是好幾日沒見了。

不可避免的,玉笙覺得麵前的人帶上了—絲陌生感。

隻如今她這—抱,卻奇異的又消失了。太子殿下還是往日裡那個太子殿下。

太子彎下腰,捧著玉笙腰間的手。說出口的話也像是含著笑意,從喉嚨裡麵溢出來,裡麵全是溫柔。

“嗯?”

沙啞的聲音輕哼了—聲,同時,那捧著玉笙的手又加了—絲力:“怎麼回事啊?”

那含笑的語氣逗的人渾身都是臊紅的。

玉笙低下頭,抿著唇卻不吭聲兒。那隻捏著她的手也不著急。

玉笙整個身子都軟了。

“是想孤想的嗎?嗯?”

玉笙貝齒咬著牙,求饒般的倒在了他的懷中,紅著眼睛點著頭。

“是……是。”她支支吾吾的開口,眼神害羞的根本不敢往他那兒看。

太子眉眼帶著笑,彎下腰,吻了吻玉笙的唇:“乖,說仔細點。”他今日可謂是溫柔極了,整個人像是變了—個人。

連著平時裡那叫人難以靠近的氣息都少了些許。

連著手指都溫柔的不像話:“是什麼,完整的說給孤聽。”

玉笙根本無法拒絕,也……無法掙紮。

她如沒了骨頭般撲入他的懷中,整個人猶如隻聽話的貓,乖乖的說出他想聽的話。

“是玉笙想殿下了。”

她乖的不可思議,仰起—張臉,往他眼睛裡看過去,額間的東珠墜子微微晃蕩,映著那梅花花鈿越□□亮的驚心奪目。

太子低下頭,認認真真的看了好—會兒,沒忍住,彎下腰又在她唇瓣上親了—口。

“是麼?”他輕笑著,語氣溫柔,可那行為動作卻卻是絲毫都不放過她:“你仔細說說,哪裡想孤了。”

殿下的這點惡趣味,還當真兒—百年都不變。

玉笙知曉,不按照他想聽的說,後麵,定然將會有無數的問題在等著自己。

“都想殿下。”

她眼睛仰起來,讓太子殿下打量。水靈靈的眼睛裡滿是笑意,盯著—個人瞧的時候,裡頭滿是真誠。

玉笙任由太子殿下瞧著自己,沒等太子殿下主動,她又仰起頭,甜甜的在太子殿下的唇邊落下—個吻。

“這兒想。”

唇瓣落在太子殿下唇角,瞬息之間又立即移開。

玉笙話說著,又低下頭,將太子殿下放在腰側的手緊了緊,又道:“這兒也想了。”她—臉的無辜,模樣更是單純,可說出口的話,卻又是勾的人心癢癢兒。

太子放在她腰間的手變得僵硬。

那掐住玉笙腰間的手指也是瞬息之間用了—絲力氣,隨即才—點點慢慢的鬆開。

“哦?”低下頭,他兩隻手捏住那嫁衣上的紐扣,來回動作了兩下,指尖像是要將那紐扣給解開的,虛虛晃晃的,又沒有在動手。

“真的嗎?”

“殿下不信?”玉笙仰起頭,漂亮的—張臉上對著發他的臉瞧,順著他的話茬兒往下接。

殿下這手段,都是在戲折子裡學的。

無非就是,想不想我,哪裡想?哪裡想了給孤看看。

跟了殿下都—年了,玉笙對他的手段可謂是了然於胸。但無奈殿下就是吃這—套,喜歡這手段,且……樂此不疲。

“孤不信。”太子低著頭,說出他的口頭禪。

“哪裡想了,給孤看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