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安武哥倆個雖然淘氣, 可是卻真不敢去招惹大白鵝的。
他們就被姥爺家的大白鵝給追著叨過, 那叫一個疼。
陳柔進去給他們哥倆個各泡了一碗麥乳精, 給她四姐也泡了一碗。
“給我泡啥,給航航喝。”陳四姐抱過韓航,就要給他喂。
“你們來前他剛喝了一碗,這會怕不要你的了。”陳柔笑了笑。
韓航小朋友還是要的, 畢竟真的挺好喝的, 喝了好幾口,大概有點撐了, 喝不下去了,這才不喝的。
“真好喝啊!”安文安武哥倆個已經喝完了,滿足地不行。
“帶你們弟弟出去門口玩。”陳四姐就把航航放地上,說道。
“弟弟,跟我們出去玩吧。”安武十分熱情,家裡他就是弟弟,現在有個比他更小的, 那他可是高興啊。
牽著手就出去門口玩了。
“算算日子,這才一周吧,走得挺穩啊。”陳四姐說道。
航航小朋友走路跟隻鴨子似的,不過已經走得很穩了。
陳柔笑了笑,最近這半個月來,兒子基本上每天都是用走的了,走的也是越來越穩健。
“安文安武啥時候會走的?”陳柔笑問道。
“我記得他們哥倆個當時,到一周了才剛剛會站起來。”陳四姐說道。
到底兩個兒子是早幾年生的, 當時條件可沒法跟現在比,營養不夠,雖然她婆婆已經偏疼這兩個雙胞胎孫子了,可家裡條件也就那樣了。
還是後邊收成好,日子才好過了的。
“我就這一個,養得也就仔細了些。”陳柔說道。
航航五個多月差不多六個月開始,陳柔就已經有意識給他添加輔食了,營養是絕對全麵的,所以身子骨健壯,發育地快。
加上她還喂奶,各種營養給他吃著,養得真沒得說。
“如今你這日子,叫你們全村婦女同誌都得羨慕了,不過航航也這麼大了,肚子有消息沒?”陳四姐道。
“已經有了,大概有兩個月大了。”陳柔笑說道。
陳四姐就笑了:“那可是好,國斌肯定是高興了。”
“四姐你之前生他們哥倆個,是不是傷著了?”陳柔問道。
陳四姐點點頭:“那時候的確是傷著了。”所以哥倆個都這麼大了,但是一直到現在都沒能再懷上。
不過兩個兒子呢,誰又敢小看了她?
“有他們哥倆個也夠了,這一胎要是個閨女,我也一樣不想生了。”陳柔說道。
有兒有女的,那就差不多了,生孩子也不容易。
陳四姐楞了一下,沒好氣道:“一兒一女就夠了?以後被欺負了都沒個出頭的,能生肯定要多生幾個!”
彆看她傷著了,其實她還是想生的,鄉下地方你什麼都可以少,但唯獨兒子那是絕對不能少的。
雖說養兒子壓力大,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可長大了就是壯勞動力,這是其一。
其二就是,鄉下地方因為一坨牛糞都能打起來,打起來怎麼辦?自然誰家兒子多誰就橫。
彆說這就是一群莽漢生再多也沒用,時下的鄉下地方飯都吃不飽,誰跟你談斯文?
在鄉下地方,不客氣一點說,你家裡要是沒兒子,出門你都不敢跟人吵架。
陳四姐有兩個兒子,不算少了,但是在鄉下地方也不多,陳四姐是真想要的,隻是以後可能真沒機會了。
而她妹竟然說生個一兒一女的就不生了?陳四姐直接給了她一個大白眼。
陳柔嘴角抽了抽,道:“有我家國斌在呢。”
也有她在呢,誰敢來欺負了去?
“彆傻了,孩子還是要多生點好,趁著這會子國斌有工作在身,能賺錢,多生幾個以後不愁娶不上媳婦,等長大了,到時候你們就享福了,不然就航航一個,以後他又要養小的又要養老的,你叫他咋辦?多生幾個兄弟給他均攤他壓力就不會那麼大。”陳四姐說道。
陳柔一想,這倒的確是個問題,在穿過來這裡之前,她穿到和平年代那個姑娘身上之前,那個姑娘就是獨生女,壓力很大很大,後世的生活條件雖然上去了,可也是有不一樣的社會壓力。
“聽我的沒錯,多生幾個,以後兄弟姐妹之間也能相互照應一下。”陳四姐道。
“慢慢來吧。”陳柔笑了笑,現在這一個才剛揣在肚子裡呢。
“我們今年年底就分家了。”陳四姐又說道。
“這麼快?”陳柔詫異:“誰提的?”
過年回娘家時候才剛說呢,今年這就分家了,不過依著她對她姐的了解,那肯定不會是她姐給提的。
自然不是陳四姐提的,她其他三個妯娌一塊提出來的。
要不怎麼說陳四姐是高嫁呢,嫁的老安家兄弟有四個,還不算姑子,又是大隊長家,條件頂頂好的了。
“不過我公婆估摸著也有在想分家的事了,沒猶豫多久,就給應下了。”陳四姐道。
所以今年她家就要分出來了。
“起房子是個不小的問題,用不用給你拿點?”陳柔問她四姐道。
陳四姐有點不好意思,道:“我今兒過來,的確想跟你借點,我想分出去後就直接起個磚瓦房,到時候錢應該要差點。”
“要多少?”陳柔就問道。
“五十塊錢?”陳四姐看她。
五十塊錢可也是不少了,不知道她妹借不借?
“一個磚瓦房可要不少錢,你們分家分出來能有多少?”陳柔問道。
“大概有一百。”陳四姐說道,這是她私底下讓她家大邦去問公婆的,一家大概給他們一百塊錢。
在時下的分家裡邊,給這樣的家底,那可是真不少。
“跟娘家借了多少?”陳柔問道。
“我問娘借了一百塊。”陳四姐也就道。
“算上我這的五十,那也才二百五十塊錢,都用來起房子也不夠。”陳柔說道。
“村裡其他人也會借一些。”陳四姐道。
陳柔笑了笑:“村裡那邊再多能借到的也就二三十塊錢。”看向她四姐:“四姐確定隻要從我這借五十塊錢?”
“再多你舍得啊?”陳四姐其實是真想多借點的,不過就怕她妹不借啊。
“借姐你一百五十,不用著急還,以後條件寬鬆了,你再拿來,也彆克扣我姐夫跟我兩個外甥的夥食。”陳柔說道。
陳四姐楞了一下,她本以為從她妹這裡頂多就隻能借到五十塊錢,所以她也就提了五十,這會子她妹開口要給她拿一百五十?
“不用那麼多,你家也要起呢。”陳四姐忙道,一百五十塊錢,她哪裡敢借走這麼多。
“我家往後的,等孩子長我倆外甥那麼大了再說,現在就這麼住著吧。”陳柔說道。
“那也多了,你給我拿這麼多,叫國斌知道了,他不得惱你?彆因為這個吵起來。”陳四姐道。
“家裡事情我做主,國斌從來不乾涉。”陳柔笑了聲。
對於家裡的事情,不管是啥,她家國斌都不會說她,他隻管往家裡賺。
這個糙漢子有時候不在家裡,她偶爾想起他來都會忍不住心生甜蜜。
當然她也不會把他賺的全貼補出去,那是不可能的,這會子對她姐這麼大方,那是因為知道她姐跟她姐夫是啥人。
換那不好的兄弟姐妹來試試?彆說一百五,一塊五都難從她手裡拿出去,她家國斌好不容易賺回來的錢,可是要用來經營自家小家的,不是用來霍霍的。
“一百五十塊錢,你就這麼舍得拿給我啊?”陳四姐看著她妹說道。
“我就你這麼一個姐。”陳柔道,然後就起身進屋裡去拿錢了。
留下陳四姐給她這自小就缺根弦的妹妹感動了一把,以前小妹長得好看,全村都難以找出比她好顏色的來。
她也不差,但都還比她小妹稍差一籌。
不過長得好看也沒用,以前腦袋就是用來顯身高的。
但如今嫁人了,懂事了,這說出來的話也是叫人心裡老慰藉了。
陳柔就沒那麼多想法了,家裡如今的錢不算少,每個月韓國斌拿回家的,都有將近三十塊錢。
從去年一直到今年,可是攢下了一筆,之前買手表買自行車花費的,都堪堪賺回來了。
眼下家裡存款並不少。
從中拿出十五張大團圓借她四姐沒啥。
“四姐。”陳柔在屋裡頭喊了聲。
陳四姐就進來了。
拿錢這事自然要在屋裡給她四姐拿,也就把一百五十塊錢給她四姐了。
“可能要晚點還了,先把村裡的還了,然後再還你的。”陳四姐跟她說道,娘家的排最後。
“彆克扣我姐夫跟倆個外甥的夥食就行,尤其我外甥,他們正在長身體,以後自己家裡養雞蛋了,你彆攢著去換那幾毛錢,給他們多補補。”陳柔說道。
“我心裡有數。”陳四姐道。
“有啥數,我還不了解你,自己出去過日子了,那得摳搜得沒邊。”陳柔道:“長身體就那麼幾年,錯過了可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行行,我是他們親娘,我還能虧待他們啊。”陳四姐沒好氣白了她一眼。
“今天留下吃個午飯,然後再回去。”陳柔道。
“我帶了口糧放在娘那邊,娘已經做了,我們過去那邊吃。”陳四姐道。
陳柔也就不說啥了。
等她四姐要走了,陳柔就給拿了兩個煮雞蛋給外甥一人一個。
“娘,我小姨真好,以後有空還來小姨家啊。”安文說道。
“對頭,小姨賊好。”安武也點頭。
哥倆個吃著煮雞蛋,那叫一個香。
“兩個沒良心的臭小子,也不曉得給你們娘我吃一口?下次你們甭想來了。”陳四姐教訓道。
“娘,你快吃,我才想要說呢!”老大安文立馬湊過去,道。
“對頭對頭,娘你吃。”老二安文學著被下放來乾活的人的口音,也湊過去。
陳四姐一點不客氣,兩個兒子的雞蛋都吃上一口。
可是不能叫這倆混小子養成吃獨食的習慣,為了生他們倆,她當時半條命都交出去了,必須得孝順。
哥倆個苦哈著臉,他們娘這一口可真不小口啊,不過被他們娘誇了幾句孝順,便也不計較了,都還挺歡。
過來娘家了,陳四姐就被陳母帶進屋裡頭了。
陳母給她拿了一百二十塊錢。
陳四姐是想借一百的,不過陳母多拿了二十塊錢,就是想讓女兒手裡頭寬鬆點。
陳四姐眼眶還有點發紅,道:“娘,我現在覺得,有娘家真好。”
陳母白了她一眼:“以前我虧待你咋地?還有沒有點良心?”
陳四姐笑道:“不是,就是從來沒覺得,有娘家的閨女這麼幸福!”
“那也不是有娘家的閨女都這麼受待見,你看咱村尾老趙家,那家可是不把閨女當人,大好年紀直接讓嫁給了差不多四十歲比她爹都大的瘸腿老男人。”陳母說道。
陳四姐道:“彆人家的我不管,左右我是幸福的。”
“柔柔給你拿沒?”陳母就問道。
“拿了。”陳四姐笑道:“娘你猜,小妹給我拿了多少?”
“一百?”陳母問道。
她知道大女兒要過去找小女兒借五十塊錢,大女兒過去之前說過,不過她覺得小女兒會給多拿一些。
“娘你也覺得小妹會給我多拿啊。”陳四姐說道。
“彆老用老眼光看人,柔柔現在也會過日子,不比你差。”陳母說道。
“沒用老眼光看人,小妹給我拿了一百五十塊錢。”陳四姐道。
這麼多錢,要是換了她,她都不一定能舍得拿出來的,但是她妹就給她拿了。
陳母也是有些意外,不過也不是太意外:“你妹心裡記著你這個姐,這才舍得給你拿。”
“我知道。”陳四姐點頭。
要不然怎麼說娘家就是外嫁女兒的根呢,有娘家在,嫁出去的女兒就不慌。
而姐妹,哪怕是嫁出去的,那也是娘家人。
陳四姐帶著兩個兒子留下吃了頓飯,然後才揣著從娘家這邊借的二百七十塊錢回家。
安大邦還是要上工的,下工回來後,他媳婦就拿出這麼一大筆錢來了。
“我娘給我拿了一百二,我妹給我拿了一百五。”陳四姐說道。
安大邦認真點頭,道:“得記著。”
“那肯定都得記著。”陳四姐白了他一眼:“我可跟你說,我娘家那邊全是寵著我的,你要是敢跟村裡頭那些不安分的婆娘眉來眼去一下,我就帶兩個兒子走人!”
安大邦頓時哭笑不得:“我啥時候乾那事了?”
“就是給你敲個警鐘。”陳四姐哼道。
現在的社會風氣的確嚴謹,可村裡頭還是有一些花邊新聞,那誰家的漢子跟誰誰鑽了苞米地,那誰家媳婦生的孩子長得不像自己男人,像誰誰家那漢子這一類的,都有。
而她家這糙漢子以前還沒結婚的時候,那可都有不少大姑娘盯著呢,如今都嫁人了,但有那麼一兩個還沒斷了念想,時不時的,遇上了都要聊幾句。
聊啥聊,有啥好聊的,不知道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嗎,保持距離懂不懂!
安大邦還能說啥?冤得很,他可是守著媳婦好好過日子的男人啊!
再說陳柔這邊。
家裡給她姐拿了一百五十塊錢,韓國斌雖然不管家裡事,但也該有知情權。
夜裡回來的時候,陳柔沒說,第二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說的。
韓國斌沒說啥,隻讓他媳婦看著辦就行,家裡事他媳婦做主,他不插話。
畢竟他也清楚,安大邦跟大姨陳溫他都是見過的。
“吃完了再去睡會,這幾天估摸著又要下雨了,到時候就彆回來,省得淋雨著涼。”陳柔說道。
韓國斌也不累,昨晚上十二點回家睡覺,七點起床,不會睡不夠,而且開車時候還能跟他同事李大元換著休息,沒啥好操心的。
“我進山裡撈魚。”韓國斌說道。
“來得及不?”陳柔道。
“來得及。”韓國斌點點頭,他媳婦如今懷孕了,那必須要多吃魚才行。
韓國斌進山去了,回家時候都快到十點半了,把木桶留下他就緊著去上班了。
木桶裡有兩條魚,都是個頭不大的羅非魚,一條差不多也就一斤左右,陳柔就給一塊下鍋燉了。
晌午時候,鐵蛋跑過來了。
“咋了?”陳柔問道。
“二嬸嬸,我給你當兒子吧,我不給我娘當兒子了,她老打我。”鐵蛋道。
他二嬸嬸就好,他就沒見過他二嬸嬸打航航的時候。
陳柔笑了笑:“那是不是你又皮了啊。”
“我沒皮,我就是在外邊撿了野鴨蛋,沒拿回家給烤了吃,我娘就打我了。”鐵蛋道。
而且又不是隻有他沒拿回家,其他撿到的也沒拿回家啊,他們一塊就烤了野鴨蛋吃了,賊香,所以回家就說了,也就惹他娘要揍他了。
陳柔道:“晌午燉了魚,要不要留下吃飯?”
“可以嗎?”鐵蛋眼睛發亮,他自然想留他二嬸嬸家裡吃飯的,不過他也不小了,知道他不是他二嬸嬸兒子,賺糧食可不容易,他爹叮囑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