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梅沒在雜貨鋪待多久,回去的時候,陳柔給她籃子裡裝了白菜韭菜讓拿回去吃著。
至於其他的,陳柔幫不了她。
有些事情隻能自己去發現,彆人戳破了,那後果可以想象。
韓國斌不在家,孩子們如今放學可早早就回來了,也沒去打籃球。
老大要補課的晚點,但老二韓舟放學就過來給她幫忙了,不過這邊暫時沒那麼忙,讓老二回家煮飯去,等六點半就要關門回家了。
韓橙跟小老四也很快回來,姐弟倆一起回的。
“娘,我今天看到個大叔在門口等老四。”韓橙就跟她娘小聲說道。
陳柔問道:“什麼大叔?”
“我聽老四喊他四爺。”韓橙就道。
陳柔一下就知道是誰了,將那邊正拿出作業寫作業的小老四喊過來。
“乾啥?”小老四問道。
“遇上麻將館老板了?”陳柔問道。
“不是遇上,他等我呢。”小老四就說道。
陳柔看他:“他等你乾啥?”
“沒乾啥,就是問我有沒有什麼想要的,他去給我弄來。”小老四道。
“那你咋說?”陳柔道。
“我就說我要隻小毛驢,他說行沒問題,又讓我好好學習,其他的就沒了。”小老四說道。
陳柔就讓他繼續寫作業去了。
小老四咧嘴笑道:“娘,他真想認我當乾兒子啊?”
陳柔晲了他一眼,小老四立馬道:“我寫作業我寫作業。”
韓橙小聲說道:“娘,咋回事啊,那個大叔想認老四當乾兒子?”
“嗯。”陳柔頷首。
“他自己沒兒子麼,這還有這麼認乾親的,沒找你跟爹去找老四?”韓橙不明所以道。
“他是沒兒子,聽你爹說也沒結婚,年輕時候是個浪蕩公子。”陳柔道。當然現在也沒好到哪去。
韓橙恍然:“我說呢,這是想養個乾兒子給他養老送終啊?”
陳柔道:“要這樣還沒什麼,我擔心老四跟他學壞。”
認個乾親沒啥,但老四這臭小子打小就有小機靈,如今有她壓著還好,要是認了這麼個乾親,以後學壞分分鐘的事兒。
但是第二天放學回來,陳柔就麵無表情了。
因為小老四是牽著小毛驢回來的,蹦蹦躂躂的,簡直高興地差不多飛起來。
韓橙過來打小報告,其實不用她打小報告陳柔都是清楚的。
小老四把小毛驢牽回來了,高興跟他娘介紹道:“娘,你看,我有小毛驢了!”
陳柔道:“他給你你就跟他收?”
“乾啥不收啊,又不是我跟他要的,是他給的。”小老四說道。
“你不知道收了人家的東西,那就要承人家的情?”陳柔看他。
“我可沒打算承情,要我承情的話,那就把小毛驢還回去,不過我問過他了,他說給我就給我了,又不值當啥錢。”小老四高興道。
這可真是有渣的潛質啊。
陳柔看了這小子一眼,他高高興興拿小白菜喂驢去了。
陳柔涼涼道:“算錢。”
小老四楞了一下:“娘,你可是我親娘?”
“親娘又咋地,親兄弟明算賬,我這些可都是進貨要錢的,我養你就算了,憑啥還得養你的小毛驢?”陳柔說道。
“小灰是我的,我是你的,小灰不就也是娘你的嗎?”小老四不由道。
“你可算了吧,照你這麼說,以後你娶媳婦生孩子了,那我還得給你養著呢?”陳柔不留情麵道。
小老四噎了噎,說道:“一把白菜都不給,娘你這是要周扒皮!”
“不給錢就彆拿我東西,養你都夠不容易的了,還得養你的驢,你知道他一天要吃多少東西不。”陳柔淡淡道。
小老四就從書包裡掏錢了,還好他今年有省著點花,零花錢還剩下幾塊錢!
陳柔就不管他了,直接收錢。
就這樣,家裡除了三隻狗,幾隻貓,貓原本就兩隻,後邊又增加了,如今又多了一頭小毛驢。
但凡是要喂給小毛驢的東西,陳柔都會跟小老四算錢。
小老四可是舍不得自己的零花錢,他就剩下這幾塊錢了,而他們零花錢要到後半年才有發,上半年可全靠壓歲錢過活了。
所以他周日就上麻將館這邊來了,老四剛好在打麻將,看到他來了笑道:“小毛驢養得怎樣。”
“好是好,就是養著太費錢了。”小老四歎氣道。
就這麼幾天呢,他的零花錢就大大縮水了。
“養毛驢費啥錢,讓它吃乾草就行了。”老四說道。
“我沒有乾草。”小老四眼睛一亮,看他道。
“那叫人給你送些過去,還要其他東西不?”老四出了牌,道。
“不要了,就要乾草就行。”小老四搖頭道:“我作業還沒寫,我回去寫作業去了。”
“去吧,彆叫你娘看到。”老四從麻將桌櫃裡抽了一張十塊錢的塞給他。
小老四嘿嘿笑,揣著錢就跑了。
“四爺,這你兒子啊?我看著咋跟你長得怪像的?”牌友問道。
老四聞言挑了挑眉,道:“像嗎。”
“長得是不像,但那一股子勁頭,一模一樣。”另一個牌友點頭道。
老四笑了笑,就繼續搓自己的麻將了。
傍晚十分,有個青年就給家裡送來了一捆乾草,都是驢愛吃的,小老四可是高興得很,直接就把乾草搬過去了。
“老四,那人誰啊,咋還給你送乾草?”張瑤瑤剛好在家裡,問道。
“你問那麼多乾啥,我找你借兩塊錢你都不借。”小老四說道。
“你這頭小毛驢就是個無底洞,我借你一次後邊你咋辦?”張瑤瑤道。
“你一次都不借我。”小老四說道,給小毛驢喂了乾草,又拿著個刷子給小毛驢刷毛。
真彆說,小毛驢很喜歡它這個小主人,享受得很。
張瑤瑤不管他了,跟橙子小聲嘀咕小老四是不是跟什麼人來往,那個送乾草過來的青年胳膊上還有刺青,看著可不像是啥好人。
橙子肯定也得跟她娘說,姐妹倆個留小老四在家裡,就過來雜貨鋪了。
說了送乾草的事,陳柔道:“彆管他,等你們爹回來再說。”
照著她對自己這小兒子的了解,這肯定不止收了老四這一頭毛驢,其他東西肯定沒少收,不過是瞞著沒告訴她而已。
但都得等韓國斌回來在說,現在且由著小老四去。
韓國斌這一趟可是去了半月有餘。
四月初過去的,四月下旬才開車回來的,而這個時候,商場那邊已經擺上了家具廠那邊做好的家具。
這個家具攤子還有個名字,叫啟帆家具城。
沒錯,就是她家小老四的名字,韓啟帆。
是老四給打的牌子,就掛在上邊呢,旁邊還豎著另一個牌子,接受交定金訂貨,也提供送貨。
目前是老四在那邊經營。
韓國斌這一批貨回來,那這小縣城可是轟動了。
全新的貨車,這是韓國斌私人買的,不算公中,車也是他自己的。
但這暫且不說,主要是運回來的貨,那可全是好貨啊。
大彩電,洗衣機,剩下的就是電風扇還有一整包的手表了。
手表直接弄了個玻璃櫃子,就跟百貨那邊的一樣,也擺上賣。
一整車的物資,滿滿當當的。
當天傍晚,韓國斌就把車裡的綠皮電冰箱帶回家了。
隻有這麼一件電冰箱,他專門買回來自己家用的。
隔壁馬玉玲過來看到了,稀罕得不行:“國斌哥,下次你可得給我帶一件回來啊,我家裡也卻電冰箱,價錢照算,就照著大商場那邊的出貨價算!”
“那邊電冰箱也不好買,這一次過去就剩這麼一件,不然這回進貨肯定也得進電冰箱。”韓國斌笑道。
“要是有遇上就給我買。”馬玉玲道。
“行。”韓國斌點頭。
韓國斌在家沒待多久,吃了個飯就拿著賬本開車去找老羊,帶上老羊一起上老四那算賬去了。
老羊忍不住說道:“你如今是出息大發了啊,家裡這就兩輛大貨車了!”
“我看兩輛也不多,咱們這家具城開起來了,你今天沒過去看,那些家電才擺上,就被買得差不多了。”韓國斌說道。
大彩電那些個統統都不要票的,有錢就可以抬走,抬不走的,需要幫忙的,啟帆家具城還給送過去。
所以就一輛貨車這哪裡夠?
“把我那邊那輛車也騰過來用,我打算再去買一輛拖拉機,那也是實在。”老羊說道。
“這倒是不錯。”韓國斌說道:“你再去買輛拖拉機,你那輛車一塊跟我南下多運些回來,而且往後臘肉廠要是開起來了,我們這一趟車南下,就能把臘肉出手掉。”
老羊聽得連連點頭:“好主意好主意!”
過來老四這邊對了賬本算了錢,彼此都是樂嗬嗬的。
韓國斌看老四道:“家具城咋起了這麼個名字。”
“啟帆,這名字多好啊?”老四笑道。
“除了小毛驢,還給了小老四啥?”韓國斌問道,他過來前他媳婦都給他說了。
“啥也沒有,你也不用這麼警惕,我又不帶壞他,這孩子我就是看著好。”老四說道。
“哪天有空,過去家裡吃個飯。”韓國斌看他道。
老四頓時就笑了,道:“我也沒啥事兒,哪天都行。”
“那後天過去吃午飯,我讓老四跟你認一門乾親,但是咱話說前頭,認乾親就認乾親,但是你彆教他些有的沒的。”韓國斌說道。
“我哪能啊,我也是盼著他考大學出息的。”老四道。
韓國斌就沒說啥了,道:“再叫上兩個會開車的,歇幾天再去一趟,開老羊的貨車去。”
“行。”老四點點頭。
老羊跟韓國斌一塊出來的,笑道:“咋想通了,願意讓老四認你家小老四了?”
“跑學校門口去給他送小毛驢。”韓國斌說道。
老羊頓時就道:“我看他這是真眼饞你家小老四了,自己年輕時候不想生,如今眼饞了。”
老四其實也沒多老,比韓國斌大幾歲而已,今年四十六了。
其實這個年紀要想生肯定沒問題,不過老四自己不想結婚不想被束縛,這一兩年來倒是想過找個女人給他生一個,也算留個後,但是想想還是覺得算了。
最後就在麻將館看見了小老四,小子那一對眼睛賊亮,逢人就帶三分笑,看著就賊,不老實。
果然就看到幫人買煙買飲料了,而且記性還好,誰誰給的錢剛剛好,他能直接開口說隻有給小費才樂意幫忙買。
老四就讓他買過,買過幾回,越看越覺得不錯。
於是就有點心思了,想收了當乾兒子。
本來以為小子家境很一般,畢竟衣服穿得一般,鞋子也臟兮兮的,但問了才知道竟然韓國斌家裡的。
韓國斌他肯定是認識的,以前給過他電視機票,當年電視機票那可是稀罕物,後來一起合夥養豬的生意,還有手表的。
那可不是缺錢的,但是這小兒子可是窮養啊,這都得自己出來賺零花錢了。
後來他就不來了,找到機會,老四這才問韓國斌,也才知道他叫家裡知道挨揍了。
老四後天準時過來的,不僅給小老四帶了禮物,兩身新衣服兩雙新鞋子,還有韓航一隻進口的鋼筆,韓舟一個新籃球,還有韓橙的一個差不多有半人高的熊娃娃。
開著小轎車來的。
老四沒有貨車,但是他有小轎車,縣城裡如今的小轎車不少,但也不多,也就那麼十幾輛,但是老四的這一輛就是其中之一。
能開得起小轎車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老四過來吃了一頓午飯,小老四就改口了,一口一個乾爸的,喊得彆說多自然親切了。
老四也高興啊,喝了不少酒,回去的時候都是叫司機開車的。
“剛剛那好像是麻將館老板之一?”馬玉玲就過來家裡問陳柔了。
她可是在麻將館那邊遇上好幾回了,聽人說的,麻將館好幾個人合夥的,這個四爺就是之一。
“是啊。”陳柔點頭。
“他過來乾啥,認識的嗎?”馬玉玲不由道。
“我家老四的乾爸。”陳柔說道。
其實對於讓小老四認乾親這事吧,陳柔真有點意見,可是她家小老四這明擺了是進了老四的眼。
而她家小老四又是個來者不拒的性子,打小就這樣,不知道像了誰。
她跟她家國斌可真不是這種性子的,有點跟她三哥像,但比她三哥可還滑頭。
她拿著竹條才把小老四收了人家好幾回錢的事給嚇出來。
人家好處拿了,態度也是給了,這個乾親就認下來吧,也放明麵上,彆整得跟地下戰似的。
如今乾親認下來了,隻要老四不帶著她小老四繼承他衣缽,其他的都好說。
馬玉玲詫異:“他是小老四乾爸?以前咋沒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