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兒子的作風，和處理朝政的方式。
倒是滿意。
陸瑤走在他身側，哼了一聲。
裴湛眉眼溫潤，這幾年多了成熟，伸手拉住了陸瑤的手指，“我最擔心的，是你。我死了之後，你怎麼辦。”
陸瑤沒說話。
二人心知肚明。
裴湛身體不太行了。
“那你就彆死。”陸瑤斜他一眼。
裴湛笑了笑沒說話。
年底。
果然他就又病倒了。
這一次來勢洶洶的病情。
太醫救了幾次。
依然不行。
躺在床榻上。
裴湛咳嗽著，眼底帶著疲倦，交代了幾個孩子，不想看他們哭哭啼啼。便讓他們都出去，隻讓陸瑤留下來。
陸瑤沒有哭，隻是看著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累不累。”
裴湛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
陸瑤眼睛有點紅，俯身抱住他。
“瑤瑤，我覺得我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情，就是把你娶進宮。”
裴湛前半生。
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是無所謂的。
直到後來遇見了陸瑤。
原來世界上還真是有一見鐘情這種東西。
“瑤瑤，你才三十多歲，我死了以後……咳咳……你若是還喜歡誰，可以再嫁。”
陸瑤垂下眼睫。
沒說話。
手指卻攥緊了。
裴湛湊過去，在她依然美貌的眉眼落下一吻，眉眼溫柔，“我最舍不得的，是你自己一個人走完這餘下的半生。”
宮殿外一片哭聲。
裴玄瑾和裴玥泣不成聲。
“瑤瑤，你要好好的活著，不要為了我的死傷心。”抬手輕輕拂過陸瑤的耳鬢，裴湛又溫柔的笑。
隻那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陸瑤。
像是要把這個人，印在心底。
永生永世。
“瑤瑤，好好活著……彆哭……”
午夜夢回。
猛地睜開眼。
陸瑤從床榻上坐起來，額頭上布滿汗珠，宮外大雨一片，宮內卻蒼涼一片，安靜無比。
她朝自己的身旁看了一眼。
卻是空空如也。
再也沒有裴湛。
她又做夢了。
夢到了幾年前。
裴湛還活著的時候。
“太後娘娘，您身子不舒服嗎？要不要奴婢進來？”春杏的說話聲從外麵傳來，帶著幾分擔憂。
陸瑤垂下眼，淡淡，“不必了。”
說完自己起身下床榻，走到了桌邊，給自己到了一杯茶，輕啜了一口。
微微籲了口氣。
可是看著那茶盞裡麵的水，倒影著自己得了臉，又想起了那人眼裡倒影著自己的臉的模樣。
忽然眼淚就掉了下來。
不過很快又擦乾。
陸瑤仰頭走到了床邊，看著宮外的瓢潑大雨。
閉上眼。
她怎麼可能會再喜歡上誰呢？
不可能的。
……
皇帝駕崩去世之後。
陸瑤成了太後。
太子登基。
正式以新的元年開始了他的朝代。
沒有了裴湛的日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