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猜的……”李元達打了個哈哈,倒是沒曾細想,隻當殿下與徐家小姐的確早有約定。
至於殿下說的那什麼前世今生,他權當是個啞謎,根本沒放在心上。
徐昌遠見這李副將似乎挺好說話,不由起了結交的心思。
小小副將官職不大,卻是跟殿下身邊的人,若能拉上關係,今後少不得能幫著探聽些口風。
他笑眯眯虛與委蛇了一番,奈何李元達並不接招,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將話說得更透徹些,一舉目,卻見陸泓逸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羊羔般白嫩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瞧著隻有十五六歲,正是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的年紀,一雙眸子生得極清冽,清過山間冰雪初化的涓涓細流……
兩人並肩而行,儼然一對璧人。
徐昌遠心裡咯噔了一下:“那是何人?”
他可實在不記得殿下從京城帶了丫鬟來。
再者說,丫鬟也不會如此清靈脫俗,落落大方。
“徐大人是說那小丫頭?那是邑縣縣令家的姑娘,叫江若靈。”李元達道。
徐昌遠粗眉皺了皺:“縣令家的姑娘,怎會在殿下身邊?”
於是李元達將江若靈上山指路一事大略說了一通。
他不說還好,一說徐昌遠的眉頭便蹙得更緊了:“若真是縣令家的倒也罷了,就怕是不軌之徒蒙混進來企圖對殿下不利……”
李元達詫異:“此話怎講?”
徐昌遠沉吟道:“老夫從山下領兵前來,並未聽江縣令提起過這麼一樁事。一個小官小吏,若女兒給殿下指了路,成了殿下的恩人,還不早就誇口誇上了天?”
這話乍一聽甚是有理,然而之所以沒誇上天,不是因為江縣令這人深藏不露、虛懷若穀,而是因為江家人也不知江若靈到底去了哪。
此時,江家後院,楊氏正哭得婉轉起伏,抑揚頓挫。
“蒼天大地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呀!千挑萬選的一門親事,究竟又哪裡不如她的意了?那何員外不就是年紀大點兒嗎?可人家和正五品的內常侍是連著骨頭帶著肉的血親啊!這樣好的人家,就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她倒好,心比天高不說,一不如意還離家出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個當後娘的把她怎麼著了……早知一片苦心遭她這般嫌棄,我當初何必嫁過來給她當這後娘?”
“好了好了,”江良驥聽得頭疼,板起臉道,“你嫁來是給我當正妻的,哪是專程當後娘的?此事是那逆女不對,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著她挑挑揀揀?等她回來我便禁了她的足!”
楊氏這才止了眼淚,露了笑臉:“老爺說得是,這女兒家可不能太放縱了,否則旁人隻會說是咱們江家家風不嚴……”
“可眼下正鬨山匪呢,長姐整整兩日音訊全無,該不會是被山匪給擄去了吧?”一人在旁小聲插嘴。
這人是楊氏的女兒,江若靈的二妹,江巧兒。
言者無不無意,暫且無從得知,總之聽者是有心了。
江良驥的一顆心高高懸起——若那逆女真被山匪擄去失了貞,豈不給江家丟人現眼?到時叫他堂堂縣令的麵子往哪兒擱?
就在這時,外頭的仆役滿臉喜色過來通報:“老爺,夫人,大小姐下山了……”
“下……下山?”江良驥一聽這話臉都要白了,“那逆女是從山上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