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荊宜已經聽過很多遍,一開始看還抱有希望,後來慢慢失望,到最後聽到這種話已經習以為常。
她知道,這次的解藥大抵也沒用,娘親或許是醒不過來了。
“爹,沒關係,其實這樣也不算太壞,至少娘還在,我每日都可以看到她。”荊宜說道。
至少自己能知道娘親長什麼模樣,能替娘親梳頭發,能給娘親擦洗身子、換衣裳。
荊永豐聽得心酸不已。
他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在年輕氣盛時得罪那麼多人,這位做過什麼壞事,但到底樹大招風。以至於招惹來了這麼多仇家,把他的妻子害到如此地步……
“爹,”荊宜很懂事地繼續安慰起了他,“這世上的藥有千千萬萬種,說不定哪日你就找到了其中有用的那種。”
荊永豐點點頭。
他唯一的奢望,也就是在自己生命終了之前,能有找到那麼一種將妻子救醒的解藥。
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荊永豐苦笑了一下,不想讓女兒太難過:“王妃娘娘吩咐廚房給你做不少好吃的,快去吃吧。”
荊宜哪有什麼心思吃好吃的,不過聽爹這麼說,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一點也沒有平時那種調皮頑劣的樣子。
正要轉身推本出去,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瞥見床上的人似乎動彈了一下手指。
荊宜詫異地轉過頭,揉揉眼睛,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她又仔細看了一眼,自己沒有看錯,娘親因長久不見日光而顯得格外蒼白的手指,果然動了一下。
緊接著,又動了第二下。
荊永豐順著荊宜詫異的目光看去,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定在了原地。
“爹,你說……這解藥需要好一會兒才能發揮效果?”荊宜顫聲問。
她內心激動不已,說起話都結巴起來。
“是,是……”荊永豐內心的激動一點也不比她少。
兩人圍攏在窗前,看著床上那昏迷依舊的女子。
女子依舊是當年的模樣,看起來分外年輕,而守了她這麼多年的荊永豐,臉上已有了皺紋。
似乎隻過了極短暫的時間,又似乎過了一年那麼漫長的一瞬,床上的女子睫毛顫抖,睜開了雙目。
那目光有些陌生,有些不知所措,落在麵前的荊永豐和荊宜身上。
她動了動嘴唇,嗓音帶著長久未說話的嘶啞:“你……你們是?”
“娘,你終於醒了,娘……”荊宜撲上前,撲進她的懷裡。
她好想見到這樣一幕,想聽到娘的聲音,想看到娘睜開眼睛時的樣子。
而現在,這個做過無數次的美夢終於變成了現實,這叫她心裡怎能不激動?
“你們到底是誰?”女子詫異無比,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將荊宜推開,然而雙手虛弱無力,幾乎都沒有抬起來的力氣。
“依凝,是我啊,還有宜兒,我們的女兒……”荊永豐激動得連聲音都開始發顫。
“宜兒,誰是宜兒?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盧依凝愈發詫異,她並不記得自己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
在她的記憶裡,自己剛才明明還在河邊浣洗衣裳,怎麼一轉眼就來到了陌生的屋子裡,躺在了陌生的床上,且渾身上下不剩半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