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那個非自然力量，隻限於主殿內。在這個外院，似乎並沒有影響。
阮落拿著劇本，無意識地翻動著。
他又想到另一種可能，自己是被黃皮子精所獲，這些都是幻覺。
此時身邊似有一陣風過。不像是鬼故事中，惡靈刻意製造陰風，就如同衣袖輕掃，帶起微風。
阮落心跳頓住，然後狂跳。他身邊有人。
或者隻是一團氣，一個虛影，沒有任何動作，隻是攏著衣袖站在他麵前，注視著他。
瘋了吧，這是。
幻覺，幻覺。阮落握住自己手指，捏了捏。涼涼。
他眼尾餘光看到四下安靜異常，桌上擺設劇本，道具紋絲不動，並沒有風動跡像。下一刻，嘴唇就被頂開。
阮落眼睛張大，表情駭然。半啟唇裡，似乎還有著攪動水聲。那股力量，卷著他口齒，有時深處到咽喉處，就在他快要滯息時，又退到口腔。不知不覺，阮落呼息重了起來，腳拇趾彎起，緊摳住鞋底。
“發什麼呆？”周霽向這邊走了過來。
阮落聽到自己大口咽口水聲音，“在背台詞。”
阮落聲音啞啞，像是還半含著什麼東西。
“樸導在叫我們。”周霽說。
“嗯。”阮落站了起來，雙腿微微顫抖。一陣風又從他身邊輕掠過。
廟裡，樸建已給江子豪講完了戲。武指正在給江子豪指導動作。
他身材高大，但體型動作不太好看，弓步、馬步缺少剛勁之美。樸建沉著臉，像要滴出水來。
江子豪也心裡長草，正十分煩燥，看到並肩而入周霽與阮落，心裡更是火上澆油。他深吸一口氣，也沒能克製自己脾氣與衝動。
江子豪提劍斜斜指出，對著阮落，“你這個Y婦，腆著一張如此乾淨臉，你當本王不知，你就是故意來誘惑我，看本王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江子豪助理也在一旁，翻著劇本，“豪哥，這是哪段台詞，我怎麼沒聽過。”
江子豪心中惡意如同海浪一茬接著一茬，連偽裝心思都沒有，“這是惡神台詞，我說怎麼樣？是不是氣勢十足。”
阮落知道江子豪故意作賤自己，臉上堆起一個溫和微笑：“子豪哥，這段台詞很棒。如果今天你角色今天NG次數太多，乾脆求樸導把你換成惡神。”
《惡神》中，墮落之神與男主天師，其實兩位一體，由男主陰暗麵分裂而成，都是由影帝周霽一人分飾兩角。
江子豪叫周霽台詞，這個意思是還要搶周霽角色？
周霽也似笑非笑看著江子豪。
“周哥，我就開玩笑。”江子豪在周霽麵前，一向傲氣自負都收斂得乾乾淨淨。甚至還有些畏懼。
“先把自己台詞弄熟了。”周霽淡淡。
江子豪點頭，還要說什麼，但他注意力被另一樣所吸引。
他一身黑色夜行衣，上麵落了些有些灰蒙蒙東西。
“這哪兒來灰啊。”助理眼尖，忙抬手給他撣了撣。
但緊接著，江子豪臉上也有些癢。抬手抹臉，臉上也落了灰。
“這破地兒，多少年了，該不會是年久失修了吧......”江子豪一臉厭煩。
“看外麵碑文，有一千多年了呢。彆動，妝花了。”
助理說著，拿著粉刷給江子豪擦臉。眼皮無意往上一台，下一刻大叫一聲，“快躲開。”
助理說著就推了江子豪一把，江子豪硬生生退出幾出，一個屁股蹲坐在了地下，他怒火中燒，指著助理，就要罵人，與此同時，一個東西轟然落地，濺起了一片灰塵。
灰塵裡，江子豪麵如死灰。他手指頭有些木，挪眼看去，手指尖觸著一截涼涼紮手東西。
下一刻，他嚎叫了一聲，“這特麼.......”
聲音之大，連外麵群演都聽到了，奔湧到門前，卻又不進去，在門口駐足而看。
頭頂上一截房梁掉了下來，正砸在江子豪手邊。如果不是助理推了一把，這一下去，砸在江子豪頭上，非死即殘。
“場務，場務呢。”樸建又急又火，奔了過去。
地上江子豪臉色慘白，還沒從剛才死裡逃生緩過勁來。半晌，在助理攙扶下，站了起來。雙腿依然發軟。
“沒傷到？”樸建繃著臉問。
“命大。”江子豪心有餘悸，想衝誰發個火，但對著樸建又不敢，把頭彆向一旁。
“我就說了，一進這廟就要倒大黴。”群演小聲說。
“瞎說什麼？”趕過來製片喝了一聲。
樸建眉頭皺得擠死蚊子。剛才如果不是助理機靈，江子豪如果出事，那就屬於安全事故了。
樸建一臉陰沉地叫來了道具組。
道具組臉都白了，“這裡我們裡裡外外都檢查了。這些柱子房梁都是硬木，梁柱是金絲楠木，看著敗舊，但結實得很，還沒有被蟲蛀現象。”
“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樸建指著掉下來那截橫木。
道具組嘴唇囁嚅著答不上話。
製片與樸建，副導演商量了一會兒，決定停工半天。讓人從裡到外把這個廟給檢查檢查，該加固加固，該維修維修，決不允許再次出現這種狀況。
另一邊，助理扶著江子豪：“哥，要不我扶你回去休息休息。”
“說了沒事。”江子豪嗓門猛地提高，一臉凶狠。
樸建皺了皺眉。
助理剛還救了江子豪一命，現在被他這樣吼，太不知好歹。
江了豪出身豪門，背靠資本，所以才能有一個流量身份，有機會和影帝周霽合作。平時他有點吊而郎當，但當著眾人，還算克製。看來這次是嚇得不輕，讓他情緒壞到極點。如同個行走□□包。
他幾個助理也都提心吊膽過來安慰他，江子豪目光落在阮落身上。
阮落知道他要拿自己當出氣筒，烏溜溜眼睛一彎，先發製人，“子豪哥彆生氣，你往好處想，今天停工半天，至少你不用再NG了。”
江子豪手指發抖。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頭。那一刹那，如果他手裡有武器，可能他會毫不猶豫地投擲過去。
江子豪眼神這一刻如犯罪者般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