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哥從浴室裡出來,掀被就上了沙發床,“我睡覺很沉,可能會打呼嚕。你把門關緊。如果還是聽得到,就過來把我叫醒。”
“我睡覺深,這門也挺隔音。”阮落笑著回話。
阮落洗澡出來時,略一猶豫。那天就是他一開門,裴不度就在門口等著他。
這次,他一擰開門,安靜如常。他甚至能聽到門外華哥輕微打鼾聲。
門那邊睡著另一個人,這邊阮落心略略安定了一些。
四下裡雖然安靜,但並沒有感受到裴不度氣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阮落發現不需要接觸,他已能感知裴不度存在。
阮落熄了燈,鑽進被子。屋裡一黑,神經不由緊張。被子埋到下巴,全身縮成一團。
彆惡靈是要命,這個裴不度是要他.......阮落身體一熱,又把自己往被子裡麵縮了縮。
關於這個裴不度,似乎很多謎團。如果他真是那個破廟裡供奉老爺,為什麼會如此邪惡?或許真如周霽所言,他不過是附在神像上惡靈?
直到現在,除了知道這個裴不度身材高大偏瘦,一身紅色外氅,其他一概不詳。
對了,還有手很大,手指也長。
阮落覺得有些氣悶。隔著門,他聽到華哥呼嚕聲,心又落回到胸腔。
上次周霽突然來訪,讓阮落覺得如果身邊有人,裴不度還是有所顧忌。
過了會兒,阮落覺得口渴,想喝水。
水杯就放在床頭櫃上。阮落猶豫了片刻,還是抵不住口渴,手從被子裡伸了出來,黑暗中摸向杯子,下一刻,手觸到一個微涼東西。
阮落差點沒叫出聲。自己手已被抓住,正是他才想起裴不度手。
阮落猛地一掙,居然掙脫了,下一個動作,鑽進了被子裡。
鑽進去後,阮落也覺得這不過是鴕鳥行為,但就是不敢把頭探出來。
裴不度就在床頭不到一米地方注視著他。可能隻是道影子,可能連影子都沒有。
至於外麵睡著殺氣重,鼾聲大華哥,裴不度似是毫無所覺。
阮落緊咬住牙,這次裴不度又要乾什麼?用他那隻長直削瘦手去一寸一寸地青犯自己?還是知道了道士事,要來報複?
裴不度立在床邊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在等待中,阮落緊張與害怕一步一步地加劇。
在煎熬中,阮落甚至自暴自棄地想,你想乾什麼,還不快點。反正你在這兒也呆不了多長時間。
就在靜靜地對峙中,他腳底被涼涼地觸了一下。阮落腿一抖,差點就要抽筋。
裴不度手不知什麼時候伸進了被子,緊緊抓隻他一隻腳踝,任阮落如何扭動身體想要擺脫,都無濟於事。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也伸了進去,卻不輕不重地揉了揉阮落細瘦腳拇指,甚至用手指勾了勾他腳指頭縫。
雖然阮落不想承認,但從腰椎那裡,一道酥麻竄到全身,他腰不由一挺,連肌肉都繃緊起來。
就在阮落以為裴不度會像以前那樣繼續狎,膩自己時,一陣麻癢從腳心傳來。阮落差點尖叫出聲。那隻略帶涼意手指,若輕若重地撓著阮落腳心,讓他又麻又癢又痛。
阮落皮膚薄,異常敏感。小時候,隻要有人作勢來撓他,他就會又驚又笑地求饒。更何況現在這樣,被真刀實槍地抓撓。他寧願裴不度像以前那樣摸他,也不想這樣被撓腳心。
阮落咬著被子,明明眼淚都流了出來,卻還是忍不住發出可憐笑聲。
門外還睡著個華哥,這道門倒底能隔多少音,阮落也隻是信口開河。他也不敢大聲,哭與笑也隻是悶在被子裡幾聲嗚咽。
阮落全身在掙紮,但那隻手依然在他腳心不輕不重地撓著。阮落哭出了聲:“哥,哥,彆再撓了,求你了......”
既然已哭開了,阮落聲音便止不住了,哭得身體顫抖。
那隻手頓了頓,終於停止了懲罰似抓撓。阮落笑聲才停止下來,隻剩下眼淚,依然吧嗒吧嗒地落。
一個低而含糊聲音到了他耳邊,“薄情。”
果然裴不度是來報複自己建議樸建讓道士鎮他這件事。
你是惡靈,我是人。是你對不起我在先。
阮落心裡這樣想,但不敢說出來。不知道裴不度接下來會用什麼手段來折騰他。
就像這撓腳心,雖然不會造成實質性傷害,但被撓過人都知道,那種感覺真是讓人窒息。
這樣一想,阮落不由更加緊張,但他隻聽到裴不度說,“明晚不許再和彆人一起睡。”
“我沒有。”阮落聲音含在嗓子眼裡說。
華哥睡在客廳,他在臥室,不能稱之為一起睡。
“不許和彆男人同處一室。”裴不度說。
阮落心想:你還是真把我當成你夫人,新娘了?
“怎麼不回答?”沒聽到回應,裴不度說。
“嗯。”阮落哪裡敢說不好。
房間裡靜了下來,阮落悄悄睜開眼睛。從窗外漏進來一些細碎燈光,依然無法照出屋裡概況,隻是讓屋裡呈現出一片荒漠般,昏黑狀態。
這種狀態下,阮落自然也看不到裴不度,不知道他是以凝實狀態,還是靈體狀態,立在自己床頭。
阮落忽然想,這樣也好。裴不度雕像邪惡醜陋,但聲音低啞柔和,很有磁性。
事實上,他一開口,阮落心裡恐懼反而淡了。
他對裴不度恐懼,更大程度來源於自己想像。
一隻手摸到了阮落臉上,動作輕柔,倒像是在給他擦眼淚。
“你是妖還是魔?”阮落小聲問出這個他一直不敢問問題。裴不度手雖然微涼,但長時間接觸,還是有些溫度,是以阮落把“鬼”這一項給刪掉了。
回答他,隻是短促沉默後,一聲嘲弄嗤笑。
“不管我是什麼,你都是我人。”裴不度說。
“哥,強扭瓜不甜。”阮落說。
“你是要我用強?”
這是什麼腦回路?
阮落脫口而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