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建心裡一陣感動,這麼有天份孩子,還如此努力。反觀江子豪。樸建搖搖頭。現在市場就是資本主導,不是他抵住,塞進來人還多。
“彆太晚。雖然你還年輕,但也彆熬夜。”樸建上樓了。
阮落看著劇本。台詞不多,早已熟爛於心,咖啡廳也到了打烊時間,服務員妹子紅著臉過來:“這天有點冷,您怎麼不進屋去看劇本啊?”
“你們這裡幾點下班?”阮落歉意地問。
“沒準點。有客人就晚點,沒客人就早點。”
阮落看看時間,已快十二點了。
“一般這個時間,是要下班了吧。”阮落就要站起來。
“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要不,我給您留個燈。您走時候給我把燈關了就行。”
“謝謝。”阮落有來自陌生人善意讓阮落倍感溫暖。
妹子又往裡麵指了指,“這是咖啡機,您自己續。”
阮落有些矛盾,即不想給妹子添麻煩,但腿又不想站起來。
妹子一笑:“我是老板。我說了算。”
阮落有些感動,也不好意思。但也隻能說“謝謝。”
“要不你給我個簽名。我是你粉絲。”
阮落還是第一次被要簽名,當下心情愉快地給妹子在便箋紙上簽下自己名字。
妹子一走,四下算是真正靜闃無人。他麵前,隻有一盞昏黃小燈。一樓大廳倒燈也都儘熄,也隻留了幾處小燈。十分幽暗。
不過,吧台上有打瞌睡服務員,門口還睡著兩個保安,讓阮落心裡安定了許多。
阮落從書架上給自己找了本,又給自己續了杯咖啡。
阮落看得沉浸,也不覺時間流逝。再一看時間,已是三點。阮落也續了五杯咖啡。阮落想上廁所。他左右看看,歲月靜好,像是全人類都沉睡在美夢一般,阮落站了起來,鼓足勇氣,向廁所走去。
廁所就在大廳一側,光線暗淡。但左著呼嚕保安給了阮落勇氣,他邁步過去,穿過一段昏黑過道,廁所裡麵倒是燈光大亮,阮落憋著氣穿了過去,才喘了口氣。
鬼怕醃臢之物。這也是陸師兄告訴他。所以童水尿,糞便都有一定驅鬼作用。
隻是裴不度不知道是個什麼物種,這些可能對他可能也沒什麼用。
到了小便區,阮落解決了生理問題,就去洗手。他抬眼看了一眼鏡子。四下裡很空很靜。阮落擰開水龍頭,擠了點洗水液,做這些動作時,他保持著動作穩定,心態平和。隻是這種狀態並沒多久,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這次讓他嚇得魂飛魄散並不是裴不度。鏡子後麵映出了廁所一角。一個隻有半個腦袋東西,趴在地上。看不出五官腦袋,還伸出些細細蟲不像蟲,草不像草東西。
阮落使勁眨眨眼,那東西依然存在。並不是幻覺,更不是眼花。也不是道具。因為那東西在動。阮落屏住呼吸,又輕又慢地轉身,低著頭走了幾步後,像是被踩到尾巴貓一樣,直竄了出去。
鬼!
千真萬確,如假包換。這短短幾秒中,阮落三觀再次被塑。
阮落還沒竄出那條通向酒店大廳過首,一頭撞在一個硬硬東西。接著一抹淡紅影子在他眼前一閃。任是強自鎮定,阮落也驚呼一聲。
這就是前有狼,後有虎境地。
阮落想動,但雙腿發軟。後麵那東西不知道發出破碎聲音,像是正在往這邊爬。他想離開這個胸膛,但兩腿發軟。一隻手已攬住了他腰。此時裴不度更像是一個真人。有質量,似乎還有一絲溫涼溫度。但被嚇得魂不守舍阮落並沒有意識到這些,隻是把頭如同鴕鳥般埋在裴不度胸口上。
“嚇著了。”裴不度低涼,飄忽聲音在耳邊響起。
“有鬼。”阮落聲音都在發抖。在此之前,他覺得裴不度很可怕,現在他知道原來有比裴不度更可怕東西。
“有人死亡地方就有鬼。這裡山多,地勢高,每日都有墜崖村民,遊蕩鬼魂隨處可見。”
如果閉上眼睛,聽裴不度說話,完全像是兩個普通人在交流。但阮落眼睛緊閉。他不敢睜眼。
他一時間居然無法判斷是鬼可怕,還是惡靈可怕。
“為什麼躲著我?”裴不度略帶責備聲音。
為什麼?這是身為惡靈而不自知?
“我怕。”
幾秒沉默。阮落開始後悔說了真話。
“我和鬼你更怕哪個。”
你和鬼有區彆嗎?阮落心裡說。
背後傳來在地磚上拖動聲音,聲音越來越近,似乎下一刻就要抓著阮落腳脖子。
“鬼。”阮落哭了。
這幾天落淚比他這二十二年加起來都多。
雖然那股力量還是緊束著阮落,阮落還是覺得這個惡靈胳膊似乎動了動,或者說是抬手揮了揮。就聽他說:“現在沒有了。”
阮落豎起耳朵,不再有什麼東西在地上爬行聲音,微微扭頭向後麵看去,剛才看到東西像幻覺一樣消失了。
現在兩樣害怕東西,隻剩一個了。眼前這道淺淡影子。阮落甚至懷疑,是不是隻有自己能看到這道影子。
“我以前看不到鬼。”阮落想出一個問題。因為身體弱,膽也小。所以才會被奶奶送到道觀呆過幾個月。但也從沒有真看過鬼。他也不信這東西。
耳朵是裴不度低低,有著一絲戲弄嗤笑。
阮落在想,難道是這個裴不度為了嚇自己,故意讓自己看到鬼?但這是給一個凡人開天眼,他陸師兄都不可能做到,何況一個惡靈。
阮落暫時放下這個疑問,攪儘腦汁想下一句話。他用意其實很明顯。拖時間。
三十分鐘一過,裴不度就會自然消失。但他如意算盤打得太早。就在阮落費儘心機想著下一個話題時,裴不度手落在了阮落腰肢上,溫涼手在阮落皮膚上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個摸索一如即往,如同在撫弄自己所有物,雖然不乏柔和,卻肆無忌憚,任意枉為。
“哥,換個地方....”阮落低聲央求聲音被抽氣聲所打斷。
換個地方也隻是咖啡廳一個僻靜角落。阮落不願意回臥房,單獨麵對這個靈體。裴不度也不想浪費時間。如果有人從這裡過,就會看到一隅幽淡光線中,一個麵紅潮紅,眼含淚水青年,蜷縮沙發上。
外麵有保安,有值班前台。阮落不想自己明天被拍到什麼,以這種方式上個熱門,連哭泣與□□都隻能是低低。
阮落微閉上眼睛,隻有兩個字:認命。無法躲過,不如躺平。如果裴不度是個妖怪,更確切地說,是個狐狸精什麼,他也不過像聊齋裡遇到鬼怪書生。
隻是這個靈體目前為止,隻是一團虛影,阮落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不過,這也是不幸中萬幸。因為隻有一想到裴不度,阮落就會腦補出那樽泥塑造醜陋邪惡模樣。
耳朵是裴不度喟歎般低語,“我新娘真美。”
“你怕道士嗎?”阮落嗚咽著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