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度怔了怔,抬手揩掉阮落臉上淚珠。另一隻手再次落到他肌膚上,也隻是輕柔一滑,找到他手腕,緊緊攥住,“睡吧。”和平時那樣,側身在阮落身邊躺了下來。
裴不度似是不怕熱,也不怕冷。幾次阮落路過客廳,都見他放被子,依然被整整齊齊被疊放在旁邊,裴不度隻是和衣而臥。即便像這樣睡在自己身邊,也是這樣隔著被子,握著自己一隻手。
阮落少有思緒萬千睡不著。但漸漸,他睡不著了,被另一種感覺所代替。他覺得有點熱。準確地說是在腹部,裡麵像是有團柴禾在燒。阮落一開始也沒有多在意,他滿腦子還放在裴不度身上。漸漸,腹中那束柴禾越燒越旺,像是放了個炭盆。也不痛,但就是不舒服,難受。阮落注意力從裴不度身上,轉到了自己小腹部。
他覺得難受得有厲害,但手被裴不度攥著,又不想動。過了會兒,實在忍不住,阮落曲起身體,嘴裡發出一絲極細低吟。
“怎麼了?”裴不度幾乎立即起身。
阮落不知道該怎麼說,過了會兒,小聲說:“肚子好熱。”
裴不度一瞬間,怔住了。
阮落想整個人躲起床子裡......果然,以這人德性,給誤會成什麼了。
“是真熱。肚子裡像是燒了把火。”阮落忍著氣說。
裴不度回過神來,“剛才你吃什麼東西了?”
“她,給我端了碗湯,我喝了。”阮落不知道該如何稱乎吳潔,用了一個“她”字來代替。
“是該誇你膽大,還是缺心眼?”裴不度低笑。現在,裴不度已回到他日常狀態。剛才那個眼神帶著病態狂熱,讓阮落擔心裴不度,似乎已經痊愈了。
“湯裡有.....毒?”話說出口,阮落自己都難以置信。吳潔大張旗鼓,費勁心機要讓自己回來,至少說明她對自己某些方麵有所求。如果她給自己下毒,那麼,她讓自己過來有什麼意義?而且,吳潔這種地位人,一定更珍惜自己前程,不可能做出這出一眼看透壞事。
“......是其他問題。”裴不度想到那隻多手多腳怪,看來要追追它來曆。
“現在吐出來還來得及嗎?”阮落挺鬱悶,覺得腹部火燒更厲害了。
“不用擔心。你體內有我靈力,湯裡有問題,會被自然排除,你腹部發熱,即是這個原因。”裴不度說。
“可她,到底在湯裡放了什麼?”阮落想不通。
“想知道?”裴不度俯身在阮落耳邊如同蠱惑般低語,“很簡單。下次把湯和你弟弟換過來就知道了。”
阮落一怔,“怎麼可以。”
藥雖然是吳潔給他喝,但阮鑰無罪。
裴不度抬手去撫阮落唇,食指沿著他唇線,輕輕滑過唇珠,“那下次她再把湯端上來,我來嘗嘗。”
“這更不行。”阮落脫口而出後,才覺得自己小題大作。自己不過因為有了點裴不度注入靈力就能抵抗得住,裴不度話,自然更是不當一回事。
裴不度手指停在阮落唇上,“擔心我?”
“當然。你是我帶來,我要對你負責。”阮落理所當然地說。
裴不度手摸上了阮落耳背,嗤笑出聲。那裡熱得燙手。
“肚子還在難受吧,我給你揉揉。”裴不度這樣一說,阮落脫口而出,“不要!”
但裴不度手已伸進被子,撩起阮落衣服,按壓了上去。阮落一動不動,全身僵硬得如同一塊石頭。裴不度這不過是借機搞H……吧。
隻是他腹中像是放了烙鐵般燙熱,裴不度手又微涼,一瞬間居然覺得還挺舒服。裴不度手時輕時重地揉了起來,漸漸,阮落想曲腿,還想挺腰。“哥,不用揉了,不熱了。”
“真不熱?”裴不度悠然道,手跟著滑了下去。
“哥!”阮落聽到自己低喘了聲,讓他這個痛斥變得毫無說服力。
裴不度失笑出聲。阮落一把將裴不度手擋開,“我要睡了。”阮落滑進了被子,轉過身,背對向裴不度。腹部熱已緩解下去,全身卻開始滾燙。
不過,由此行徑看出,他哥已百分之三百回到正常狀態了,阮落心也跟放了回去。剛才裴不度太過陌生,讓他有些擔憂。
施鑰臥室,他麵前放著一個畫板,手裡筆卻遲遲沒有落下。他目光一直在露台流連。終於,一個十七、八歲少年從露台上翻了進來。隻是他不像以前那樣動作利落,落地時候,有些遲緩。
“今天你怎麼來這麼晚啊。”施鑰問,注視到少年裸露兩隻胳膊上有些傷痕,像是著了火鞭子抽打過一樣,“你受傷了。”
這個少年是以前自己鄰居,叫黎秋。曾是他唯一朋友,也是唯一罩著他人,但施鑰知道,他在一次打架鬥毆中被人一刀砍死了。
施鑰第一次看到黎秋,是自己大病初愈時候。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躺在床上,黎秋從露台翻躍起來,幾步到他床邊,“怎麼,又病了?最近打架打多了,我媽也不讓我出來。”
這個不可能出現人,出現在自己跟前,施鑰知道這是自己幻想出來人。因為自己太孤單,情感發生障礙,就自己製造了一個。但施鑰心裡覺得喜悅。就像是有人生出了雙重人格,是為了逃避孤單。這個癔造夥伴,就是為了來陪伴自己。
“你受傷了?我給你拿藥。”
施鑰把藥箱找出來,拿出紗布與碘酒,一圈一圈把黎秋胳膊包紮好,“以後不要打架。世上傻逼那麼多,你怎麼解決得過來。遇到這種傻逼,你躲著走就行了。”施鑰在黎秋麵前和在外麵完全不一樣,活潑,話也多。
“好。都聽你。”黎秋說。
施鑰一笑,“那你今天坐好,讓我給你畫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