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女鬼隻是眼前一晃,隨即便消失,阮落雙腿還是不禁一軟,要不是他哥裴不度及時攬住他腰,阮落差點要坐到地上。
這個《鬼屋NPC》大廈也算名符其實,步步驚心,處理處靈異。隻是不知道他們導演組知道不。
阮落心想,回屋第一件事就是要讓裴不度把自己開天眼給關閉。他不想再看到這些嚇人玩意。
頂樓儘頭就是道具室,裡麵透出些燈光,看來真有工作人員在裡麵忙碌。阮落曲起手指敲了幾聲後,推門而入。
有個工作人員坐在如山道具裡,一手裡拿著個鬼娃娃,一手拿著縫衣針,一針一線地給鬼娃娃縫上嘴巴。
剛見鬼阮落覺得這一幕視覺效果頗為震撼。正進行這個恐怖工種,正是白天向他索要簽名塗偉。
塗偉一見阮落,又驚又喜,立馬站了起來,連眼鏡都摘下了來,“惡神新娘!”
道具室裡堆積了各種各樣恐怖玩意,中西合壁。即有人體骷髏,吸血鬼,鬼麵娃娃,也有藤精樹怪,狐精鬼怪……再加上道具室燈並不亮,幽幽暗暗,阮落看了一圈下來,背部嗖嗖發涼。他慶幸讓他哥裴不度跟在自己身邊。否則,就剛才那女鬼,他能當場嚇尿。
阮落客氣地表明來意,塗偉興奮地搓搓手,一雙眼睛亮度驚人,和眼皮下麵一片青紫形成強烈反差。
“沒問題。我太樂意為你效勞了。我是你超級粉絲。每天都在你超話打卡報到。”
塗偉一雙眼睛直勾勾,**辣地盯著阮落。阮落心說自己原來還有超話啊,一邊對塗偉說了自己構想。
塗偉二話沒說,在那堆如山道具中,扒拉出一個模型,目光落上那一刻,阮落心裡嗯.....了一聲。
自己靈感迸發想出嚇人東西,原來並不新鮮。而且放在這一群中,似乎也不怎麼嚇人了。
塗偉似乎知道阮落在想什麼,拿出一把剪刀,一刀下去,剪掉口中吐出一條惡心玩意,又一把摳掉一隻眼珠,於是那個東西嘴裡成了個黑乎乎洞,免強能稱之為臉上麵,也隻剩一隻眼珠。原本那個有些平庸恐怖人頭,忽然間莫名地就讓人有些打寒戰。
“惡神新娘,你知道怎麼才能讓人發自內心恐懼嗎?不是做加法,在道具上添加恐怖元素,而要做減法。你想像一下把人五官一樣樣抹去,先是把眼珠扣掉,再把鼻子....”
阮落目光落在塗偉身上,一個典型瘋魔工作狂,隻是這些話落在素人耳裡卻讓人不舒服。
現在時間不早,阮落也不想再繼續聽他狂言,就要告辭。
“這個道具我再想想,看看還能不能再加以改進,明天會趕在直播前給你。”塗偉說。
“謝謝了。”阮落說。
塗偉把道具放下,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那你給我簽個名唄。”
“行。”阮落也不矯情,拿起桌上一支油性筆。
但下一刻,塗偉又扯出自己衛衣裡麵體恤,拉到阮落麵前,“簽這裡。”
阮落拿著筆手半舉著,還是下不了手。這貼身衣服有點敏感,阮落也還沒適應這種被索要簽名狀態。眼睛一轉,拿起桌邊一個本子,龍飛鳳舞,在上麵簽下自己名字,就此離去。
目送阮落消失在門口,塗偉拿起本子,手在上麵摸摸,興奮得眼睛發紅,就要找個地方把這個簽名好好珍藏,不知怎麼就沒長眼睛,胳膊肘碰倒了水杯,一整杯水都潑灑在本子上,才簽好名字,頓時被水洇染開。塗偉手忙腳亂用抹布去擦,那些字卻更被塗得一塌糊塗,連什麼字都有些看不出來。
塗偉把抹布狠狠地摔在桌上。
一出去,阮落就把他哥叫了出來。現在已是淩晨兩點,整棟大樓夜深人靜,不見活人。不用眼睛確定裴不度存在,阮落還是覺得不安。於是現身裴不度,得以攬著阮落腰,幾乎把他半摟半抱著回到休息室。
忙忙碌碌了一整天,阮落覺得困得不行,就要趕緊地洗洗去睡,剛要去衛浴室,被裴不度一把拉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給我簽個名。”
“哥,彆鬨。”阮落說。
裴不度扯著他手紋絲不動,眼裡含著細碎笑意。阮落知道,這個名如果不簽,他這個覺是睡不了了。
“行吧。”阮落妥協,忽然心頭一跳,“簽哪兒?”
裴不度扯下自己身上紅色外氅,露出裡麵如雪內衣,指了指自己寬大衣袖,“這裡。”
就知道……
阮落其實很想問一句:哥,你是醋精轉世嗎?
阮落一手拿筆,一手扯住裴不度袖角,在上麵寫下自己名字。不同於以往簽名時花樣狂草,而是一筆一劃,規規矩矩,寫下自己名字。
最後一筆完成,一抬頭,正對上裴不度凝視他眼睛。這雙似乎無情無緒漂亮眼眸,阮落莫名像是能讀出很多東西。豐富深沉,帶著迸濺火星熱度。
阮落手捏著油性筆,就有些沒頭沒緒,耳朵裡聽到自己心跳聲,急促而沒有規律。
就在阮落懵懂地覺得有點糟,這個氣氛下,裴不度對他做什麼,他大概都無力也無心反抗時,門外密集敲門聲把他拯救出來。阮落驚醒般,慌忙轉身去開門,同時摸了摸自己發熱臉。
門外站著是自己喜歡歌手時延。時延一臉土灰,手裡抱了條小毛毯,用卑微聲音說,“阮落,能讓我進去下嗎?”
這種情況,阮落能說“不”嗎?
阮落給時延倒了杯水,時延還處於受驚嚇,沒緩過神樣子。
“看到那東西了?”阮落很老到地問。
“如果隻是看到,我會嚇成這樣?”時延苦笑,“我這人一向覺淺,今天也是,剛睡下,就覺得床頭有人。一睜眼……”時延忙喝了口水,“就見一女,臉這兒,隻有一隻眼,趴我身上。”
“是嚇人。”阮落想像那副場景,感同身受地說。如果沒意外,應該和他晚上在走廊上看到是同一隻。
“如果就隻也算了,畢竟從小到大我看到臟東西太多,就是那東西……”時延說到這兒,居然有一瞬間不好意思,時延壓低了聲音,左右看看,像是在確定四周沒人一樣,“她就在趴我身上,一上一下地抽動身體……”
阮落震驚到無語。
“沒有沒有。你彆誤會,就是像那種動作。太像了。我也不敢動。過了會兒,她又來掐我脖子……”
聯係到上一個動作,再結合這一個動作,阮落想到一個很變態行為。
如果真是這樣,這女鬼也太會玩了。
“我以為要死在這兒時,那女鬼忽然就消失了。我猜是我身上從玄機寺請來平安符起了作用,所以女鬼走了。”
阮落與時延麵麵相覷,一股從腳心上湧涼氣,彌漫全身。時延再次看向阮落,可憐巴巴地說,“阮落,我能睡你這兒嗎?就睡沙發。”
時延話已出口,阮落怎麼可能不答應。而且,他還有個想法,如果晚上那個女鬼再來找時延,就讓他哥給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