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些東西附身了,現在沒事了。”
阮落鬆了口氣,同時也奇道,“家養的貓也會被附身嗎?”
“你這個弟弟有問題。他一直這樣,會不停有東西往他身邊湊。”裴不度說,“你弟弟一直處於執念中。”
阮落忽然想起,為什麼覺得黎秋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那天夜裡,他弟弟聲嘶力竭的聲音,他曾從施鑰的嘴裡聽過這個名字。
這個弟弟....
像是被困在某一個時空角落,他自己並不願意從裡麵出來。
“怎麼才能把他從這種執念中解救出來?”阮落開了門。屋裡的暖氣撲麵而來。
裴不度沒有回答。
對於一般人而言,拋念是種束縛,但當執念貫徹了整個人時,也是一種無堅不摧的力量。
阮落的神魂經過這麼多年,依然能夠被他牽引,來到自己身邊,這也是來自於這種執念。
“哥,在想什麼呢?”阮落拍去裴不度衣襟上的雪花。
“我在想,今晚要不要讓你睡。”裴不度說。
阮落臉紅了。這就幾天,他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腰酸腿軟。床上越快樂,下床就越痛苦。他決定自我拯救一把。
“哥,我們一起看春晚守歲好嗎。”阮落乖聲商量。
“好。”裴不度說。
然後,他們的確守歲了,不過不是看春晚。
.......
沈汀雨到了公司。他的合約還有兩個月要滿,經理人也沒有通知他簽約,看樣子續約無望了。他也找了幾個下家,但都是言辭閃爍。最近幾年他都在走下坡路,現在新人層出不窮,有顏值,還有演技,他早就被拍死在沙灘上了。
到了公司,經紀人一臉喜色,告訴他:“有個本子點了你。聽說影帝周霽過來客串,導演是大導樸建。”經紀人說著神秘兮兮,“你什麼時候認識的天影大公子阮落。”
沈汀雨一怔:“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我得到確切消息說是他欽點的你。”紀經人一臉莫測的笑,“看來他對你印象不錯。”
“可能是我的影迷。”沈汀雨微微一笑。他生得周正,又頗儒雅,一笑魅力不減當年。
“好好抓住這個鹹魚翻身的機會。”
沈汀雨回到自己一室一居的蝸居。他同居五年男友杜荷已做了火鍋在家裡等他。自從他的事業下滑後,也沒有狗崽子再關心他的私生活,於是他就和杜荷光明正大地同居了。這一同居就是五年。
杜荷也是藝人,但從沒有紅過。他本來事業心不強,跟了沈汀雨之後,也不再接戲,專心致致做起了家庭主夫,每天為給沈汀雨做一頓色澤豐富的營養餐而絞儘腦汁。偶爾也就出去做些群眾演員,貼補家用。
沈汀雨一回去,杜荷就接過他手裡的包與外套,一一給他掛好。沈汀雨也第一時間向杜荷告訴了這個好消息。久違的喜訊讓荷興奮不已,“開瓶紅酒慶祝慶祝?”
“嗯。”沈汀雨頓了頓,“聽說是阮落親自點名的。”
杜荷眼睛一亮,“就是那個惡神新娘?”
“嗯。”沈汀雨點頭。
“那你可要好好抓住機會。”杜荷高興得有點坐立不安,比沈汀雨還顯興奮,沈汀雨的事業一路下滑,他也無比心痛。“你多找找他,看來他很欣賞你。”
“吃飯吧。人家現在是新貴,舔得太明顯了不好。”沈汀雨倒是淡定沉穩,一雙眼睛卻藏著另樣的東西。
杜荷噗嗤一笑。“我不會吃醋的。”
“說到這兒,你倒是要想想怎麼應對我媽。她過幾天就來了。”
杜荷的笑意一下子就沒了。
……
因為資本到位得快,劇組搭建就份外順利,節後第一天,劇組已通知各路演員去參加圍讀會。
地點就在附近酒店,距離不遠,阮落收拾衣服出門的時候,回頭一看裴不度。
“哥,想和我一起去嗎?”
畢竟沒過十五,還是新年。讓裴不度一人在家裡太無聊。
“你不擔心記者?”裴不度這話說的已是十足的現代人。
“沒事。”阮落說。這事同行瞞不住。記者他會小心,縱然真被拍到了,大不了出櫃,也沒什麼。
“如果有人問,就說我是你助理。”裴不度笑吟吟的。
裴不度現在居然能為他委曲求全……阮落有點感動。
阮落四人到了酒店多功能廳,裡麵已圍坐著十來個人。當他們一進來的時候,在大家的眼裡,就隻看到阮落與裴不度。這兩個人並肩進來的時候,像是所有的顏色與光都集合在兩人身上,以至於四下是黑白的,暗淡的。
樸建心裡在說:也就兩個月不見,阮落變得更加好看了。
他身邊的青年更是讓人挪不開眼睛。樸建在想,這是才出來的新人?
阮落目光一掃,就看到了沈汀雨,正拿著劇本認真研讀。阮落心想,不愧自己欣賞的藝人,敬業。
“哥,要不你在休息室等我。”阮落怕裴不度等得無聊。
“我在車上等你。”裴不度說。
他現在已經知道,怎麼才能不給阮落找麻煩。
“樸導,沈汀雨是什麼角色?”阮落問樸建。
“大哥。”樸建也覺得沈汀雨適合這個角色。
“我霽哥是什麼角色?”阮落問。
“本來是給他安排的警察,他非要說沒有挑戰性,要演木匠。”樸建又氣咻咻。
《枕中人》講的是小木匠把楚家二小姐殺了做成枕頭,又送到了楚家,引起的一係列連環反應。
看來周霽真想挑戰自已,演一個變態殺人犯。
樸建給大家講讀人物角色。《枕中人》沒有絕對的主角,每個人都有戲,人性相當複雜。樸建解讀後,就點名念台詞。第一個點到就是沈汀雨。
沈汀雨的台詞功能果然不同凡響,聲音不大,但字句清晰,而且他根本就沒看劇本,幾乎全都默背了下來。
阮落再次一次覺得沈汀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演員,他隻是差一些機遇。
“小落。”樸建點名。
阮落也背下了台詞。他演的三弟,可以說是整部劇中唯一的光明。隻有他真正為死去的姐姐難過擔心。他的挑戰是,在劇中他隻有十六歲。所以,阮落的聲音相當清澈乾淨。
樸建點頭。阮落又進步了。
再次和阮落合作,他有種當長輩的責任感。不管阮落身世多離奇,他關心的永遠是阮落作為演員的那部分。
圍讀後結束,阮落剛邁出酒店門,“阮落。”
沈汀雨追了過來。沈汀雨不卑不亢,十分自然地從身上摸出一個東西,是一個手工十字繡的錦囊。“這東西是我媽做的。裡麵是在道觀裡求的平安符。”
其實這是杜荷做的。說這個《枕中人》故事邪氣,陰氣重。聽說拍攝地點還是民國時期有名的鬼宅,才用十字繡弄了個錦囊,裡麵放了平安符,讓沈汀雨帶在身上。
沈汀雨表情真誠,“我聽說是你親自指名,讓我上的這部電影。”
千裡送物禮情情誼重。
阮落伸手接了,含笑著說,“我是你的粉絲,你能上這部電影是我的榮興。平安符替我謝謝阿姨。”
沈汀雨還想說什麼,阮落惦記車上的裴不度,怕他等煩了,說道:“沈哥,以後合作機會多。以後再說。”
說著,直奔停在門外的保姆車。
他的人還沒到,門已被動開,從裡麵伸出一隻修長漂亮的手,阮落也伸手握了上去。那隻手立即把他攥緊,阮落也回扣了過去。阮落被拉進了車裡。
“惡神的新娘喜歡的是男人。那個男人長得像妖精,一看就不是正經人,怕不是被包養的吧。”沈汀雨的助理在一旁說。
“在說什麼呢!”沈汀雨怒斥道。但心裡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嘴角微微一扯。阮落不排斥男人的話,就沒有什麼能再難得住自己的了。
車上,裴不度看著阮落手裡的十字繡錦囊嗤笑,“這東西有用?”
阮落知道他哥小心眼,把錦囊遞給張真誠,“這個給你用吧。好歹是人的心意,彆弄丟了。”
張真誠麵容扭曲:既然是人的心意,你怎麼就亂送人。
車子啟動那一刻,裴不度就把阮落拉坐到了懷裡。拉緊的窗簾以及車裡的隔斷,足以讓裴不度肆無忌憚,為所欲為。阮落像以前一樣,隻是緊閉上眼睛,沉溺在身心的愉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