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作妖的話,看我不毀了你。”裴不度說。
小妖保持著最後的倔強,板著臉。但身後的整株紫藤花因為他的情緒搖了起來,花瓣又落了下來。
“哥,他還是個孩子。”阮落小聲提醒。
“那更不許早戀!”裴不度冷著臉。
小妖碰的一聲消失了。
……
兩人回到現實世界,依然在那株紫藤樹下。這是香氣淡了不少,花瓣兒也不再掉落。
裴不度摸著阮落細瓷的脖子,柔聲說,“怎麼在外麵怎麼呆了這麼長時間,身上都這麼涼了。”
阮落還沉浸在裴不度剛才的話語中,心神搖蕩。
現在一下子想起自己應該要生氣!
阮落抱怨道:“哥,你到那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裴不度把阮落抱了起來,向屋裡走去,“我沒想到你今天回來這麼早。”
是啊,這不能怪裴不度。
這段時間《枕中人》天天都是夜場,樸建急著趕工,想趕在春節檔上映,收工基本上都是十點以後。
“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麼?”阮落想起一個更關心的問題。
“處理一些事情。”
既然這樣說,他哥是不打算告訴阮落具體是什麼事了。隻是有什麼事,裴不度寧願讓張真誠知首,也不願告訴自己?
阮落把小臉拉了下來。
“什麼事?”阮落決定再給裴不度一次機會。
裴不度進了臥室,把阮落親親放到床上,就去親他。阮落在外麵呆了多長時間,嘴唇涼涼的,臉頰涼涼的,頭發摸起來也是冷涼冷涼的。
“以後再說。”裴不度的聲音開始含混,大手摸了上去。
阮落把裴不度的手拍開,沉著臉。
“我累了。明天還要起早,我想睡了。”
裴不度打量阮落。那張白裡透紅的小臉氣鼓鼓的。
在紫藤花的“境”裡,明明告白似的說了那麼多讓他心跳不已的話,怎麼現在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自己怎麼惹他不高興了?
裴不度收回手,開始脫自己的衣服。正要拉過被子的阮落,眼睛不由被牽扯了過去。裴不度脫了襯衣又退掉褲子。又去拉扯最後一件。
“哥!你這在耍流氓!”阮落漲紅了臉。
裴不度這是在阮落麵前表演脫衣秀嗎。
“那你還看。”裴不度輕笑。
阮落頭沒敢抬,但眼睛還是忍不住去看。
太犯規了。
裴不度知道自己喜歡看他,居然明目張膽地色有自己。
阮落臉漲得通紅。裴不度就站在他眼前。阮落不知道是該低頭好,還是抬頭好。抬頭就會對上裴不度的眼睛,而低頭......
但讓他閉上眼睛,他又做不到,阮落可恥地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到底誰是流氓?”裴不度帶笑的聲音。
阮落咬了咬後牙,放棄了。麵對這漂亮的身體,再裝生氣,實在是浪費大好光陰。
阮落的手摸了上去。裴不度撫著阮落的頭,眯著眼睛,把自己完全交給阮落,任憑阮落又吃又摸。
處於主導地位的阮落興奮而積極,覺得他哥要到極限的時候,又把他按倒在床上。
阮落抬起身體,想要去關燈。但中途轉了主意。雖然還是不敢對著裴不度的眼睛,自己低著頭脫了衣服,在裴不度微眯的眸光中,坐在了他哥身上。
……
阮落像水一樣化在裴不度懷裡的時候,裴不度撫摸著他的背問,“現在還生氣嗎?”
“我什麼時候生氣了。”阮落貓咪一樣小聲不承認。
“落落有什麼事告訴我嗎?”裴不度想起之前那張氣鼓鼓的小臉,忍著笑。
“我今天過生日。”阮落說。
裴不度呼地坐直了身體,臉上閃過從未出現過的後悔神情。
阮落反而不好意思,“就一普通的生日,沒什麼。”
“怎麼不早點跟我說。”裴不度說。
阮落心說,我怎麼知道你和張真誠背著我,跑得無影無蹤了。
“對我說生日快樂就行了。”阮落說。
“生日快樂。”裴不度說著把阮落從自己懷裡抱到一邊,“你等等我。”
“哥!”
裴不度已掀被子下床了,拉開門就出去了。
阮落暈了暈。哥,這麼晚了,你還要去買生白禮物?你不知道這個時間商城都關門打烊了。
你就不知道,我隻想讓你陪著我嗎?
阮落鬱悶到無語。
見到阮落聽到外麵車發動聲音。裴不度還叫了司機……
......
阮落叫來了張真誠。張真誠張著一雙睡眼朦朧的眼睛,隻打哈欠。
“我哥這段時間在忙什麼?”
“裴哥沒對你說?”張真誠隨口說。
碰到阮落那雙冷厲的眼睛,張真誠嚇了一跳。
這兩人鬨矛盾了?
“老大,你彆多想。裴哥歌沒做什麼。前段時間,裴哥說要用錢,問我怎麼能快速掙錢。裴老大那本事,可是千金難求。我剛好一個發小,開樓盤的,這段時間那裡不太平,據說以前是個刑場,請了好多道士就沒啥用,我就聯係了過去。裴哥就給了張符,我發小一開始還不相信,沒想到以後就太太平平了。”
“那圈子特彆信這個,裴哥這麼神,我發小又把裴哥的事說給了其他房地產商……所以,裴哥這段時間就在忙這事呢。昨晚上也是。就是附近縣城的一個樓盤,你不知道啊,那樓鬨過人命,很多人看到一個紅衣鬼……”
裴不度缺錢?阮落怔怔的。
自己給他的零花錢不夠?不夠的話,他怎麼不開口管自己要?
“他掙了多少?”阮落問。
“我發小給了裴哥兩百萬。然後又給介紹了兩單,昨晚那單三百萬。加起來大概一千多萬了。”
“他要這麼多錢乾什麼?”
阮落倒吸了口涼氣。
張真誠瞅了阮落一眼。
老大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我猜,他是要給你買什麼東西?”張真誠說。
一說到這兒,阮落臉沉了下來。連自己生日都不知道的團隊,知道生日後才跑去買禮物的戀人……
一個兩個都是如此不靠譜。
“買什麼要上千萬!”阮落說。
有了生日教訓,阮落對他哥不再抱有爛漫的幻想了。
倒是他哥這掙錢手段太犀利,來錢也太快了。
隻是一直要立誌要養他哥的阮落,心裡居然有點微微失落感。
這個千年妖精,越來越適應這個社會了。
阮落也睡不著,就在屋裡等裴不度。也不知道他哥去哪裡?買什麼?
阮落靠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閉著眼。直到淩晨四點,窗外燈光一閃。
那是車燈又在院子裡亮了起來。
他哥已經推門而入,阮落從床上跳了下來,聲音帶著委屈的哭腔,“哥你到哪去了?我不要生日禮物,我就想讓你陪著我,這段時間都不見人影。”
“不是生日禮物。”裴不度身上帶著外麵的涼氣。
不是生日禮物,那是什麼?
“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買。”阮落說。
“我想要的,你早給我了。”裴不度說。
說的也是。他哥想要的,隻能是自己了。
所以,他哥掙錢乾什麼?
“我看中了一個東西,想送給你。”
阮落那雙烏溜溜的眼睛閃過一絲疑惑後,陡然一亮,像是日月星辰映照了進去。
阮落幾乎猜到是什麼東西了。
這麼貴……而且也沒看到占多大地方。
果然,裴不度從衣兜裡掏出個絲絨盒子。
阮落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樣式是我選的,施鑰幫我聯係定製的。你看喜歡不喜歡。”
盒子上logo顯示出的國際頂尖品牌,顯然是施鑰給的建議。
一打開,裡麵果然枚無比璀璨耀眼的鑽戒。個頭大到讓人不好意思戴的程度。
裴不度抓起阮落的手,把鑽戒套到他的無名指上。
阮落發現鑽戒造型呈五角形,再一細看,設計裡帶了夢浮生的概念。
“這多少錢啊?”阮落問。
“二千多萬。”裴不度說,“我手頭還差點,不過我給他們畫了兩張符,他們打了七折。”
阮落心裡說,哥,你這真是敗家啊。以後不能讓你手上有多的錢了。
但現在不是提這個的時候。
阮落的唇角落不下來。
買這個隻能用於求婚了。
他哥一會兒怎麼向自己求婚?自己要怎麼答應他呢?
阮落眼裡的光芒,比手指上的鑽戒還晶亮。
裴不度拉著阮落的手,欣賞把玩著。
幸好鑽戒已經完工。今晚他和施鑰衝到設計師的家裡,才把這東西取了回來。
阮落等了會兒,自個先憋不住了,“哥,你怎麼想起來送我這個?”
“夫妻之間不是要送這個嗎?”裴不度說。
阮落差點沒跳了起來,“我們什麼時候是夫妻了?我還沒答應呢。”
裴不度握住阮落的手,“你早就是我夫人了,不許耍賴。”
阮落沉下小臉。果然不能對千年妖精抱有希望。
“成為夫妻要有親人祝福,要定婚,要有婚禮。你有嗎?”
裴不度看著阮落,也有些意想不到。他覺得理所當然的事,居然還有如此複雜的流程。再想想電視上播放的劇集,好像確實是這樣。
“那樣怎麼做?”裴不度問。
“要先求婚。”阮落循循善誘。
“怎麼求婚?”裴不度問。
“你要征求我的意見,問我願不願和你一直在一起。”阮落憂鬱地說。
他現在已弄不清是自己在求婚,還是裴不度在求婚了。
“就在這裡?”裴不度問。
“也行。”
不在這兒,還能怎麼的?
看來求婚對場地沒有特定要求。裴不度揚起嘴角,拉起阮落的手,環住自己的腰,“抱緊我,我要帶你到個地方。”
“哥!”阮落剛想說哥你又要做什麼,身體一輕,整個人都浮了起來,他已到了半空中。阮落“啊”了一聲,但裴不度胳膊緊緊地抱著他。
“彆怕,我們隻是元神狀態,摔下去也沒事。”裴不度說。
不怕,是不可能的。阮落把頭埋在裴不度的懷裡,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過了會兒,覺得裴不度把自己摟得很緊,即使兩人的速度很快,也沒有絲毫顛簸的危險感,阮落便偷偷地把眼挪出一點。
他看到下麵連綿的屋簷上,灑著如霜的月光。
他們像是萬戶千家的屋頂上疾馳,屋裡是各種世間萬象。
裴不度低頭看阮落,覺得他開始適應了,便向又一個高度拔了上去,
“哥。”阮落小聲抗議。
但裴不度把他一氣帶到更高,身邊是朵朵雲層,星河像是點綴在雲層間的鑽石。但每一顆都沒有阮落無名指上的那粒特彆與耀眼。
阮落看一眼星星,又看看自己手指,無聲地彎起了個笑意。
“還怕嗎?”裴不度問。
“隻有一點。”阮落小聲說。
接著兩人開始下降,腳下是連綿的群山。樹木很密,有著驚飛的夜鳥,阮落覺得這個地方很眼熟時,兩人已落在地麵上。
浩渺的月光如紗般罩了下來,白茫茫的一片,四下環境清晰可見。兩人眼前正是困住裴不度那座無名廟宇。破敗的院門半開半閉,上麵掛著“塵緣不度”的扁牌。
阮落凝視著這個牌匾,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覺,脫口而出,“哥,以前我們見過嗎?”
“.....見過。”裴不度牽著阮落的指尖微微發顫,眼眸裡是朦朧的光。
“可我什麼不記的了。”阮落說。
裴不度攬住阮落的腰往裡走,“現在這樣就很好。”
千年道,魔界由於修行法門不拘一格,修煉靈力的速度與強度都遠遠勝過其他正道法門,魔界修行一時風頭無兩,在人間大行其道。
在此背景下,十二歲的裴不度拜入天道門下。天道給了他一個據說能抗衡一切惡邪的法門,讓年幼的裴不度用耳去傾聽人世間眾生之惡聲,用心去承受眾生之惡罪,用身體去感受眾生之惡行。這道法門迅猛淩厲,他最晚入門,卻在短短的時間,靈力與法術淩駕於眾師門之上。
隻是他小小年齡,無法承擔如此巨大而毀滅的能量,日日如處地獄,受刀山火海之苦。
直到那朵小小的,夢一樣的藍色小花向他指尖飄浮過來。
兩人邁入院內,阮落的眼睛不由去找牆上那些漫滅的字跡:“落落相望如辰星”。不知道鐫刻這些字的是誰,刻的時候是什麼心情與情緒。兩人邁進大殿,阮落一眼看到大殿正中間那座窮.醜.破雕像,心情複雜。
“看什麼?”裴不問。
“一點都不像。”阮落說。當時看到這個雕像時,他以為裴不度就長這樣,又害怕又排斥。
“如果知道我不長這樣,你一開始就從了?”裴不度輕聲調侃。
“不會。才沒有。”阮落辯道。
“可為什麼會弄這麼醜?”阮落看著雕像。這不僅是醜化,完全就是抹黑。
“可能雕刻的人是個小心眼,怕有人看臉喜歡上我。”裴不度看著阮落說。
他被天道撕裂後,魂魄如塵埃般,散布於六道夾縫。阮落揉碎本器夢浮生於六道夾縫,才收集到他幾縷殘碎不全的神魂。阮落在這裡布下陣法,將神魂放置其中。
本器銷毀,即將墮入輪回的阮落擔心自己不在身邊,裴不度會被天道發覺,便用鎖神陣困住裴不度,讓他在完全恢複之前,無法離開這裡半步,同時又布下聚陽陣,讓裴不度能在這修養生休,修補殘碎的神魂。
神魂已修補得差不多,他卻沒有離開這裡。他在這裡日日等侯。
果然,即便隔了千年的時間與萬裡的距離,什麼都已不記得的阮落,還是來到這裡,找到了自己。
這麼說,那還真得感謝這個雕刻的人。否則這裡香火肯定很旺,看臉喜歡上他哥的男男女女肯定不會少。什麼都記不得的阮落心裡說。
“落落,你願意我和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嗎?”裴不度拉起阮落的手。
“願意!”阮落說。
裴不度這是在向自己求婚了。阮落腦子裡一瞬間像是閃過什麼,下意識地說,“不管你在任何地方,我都會找到你。”
裴不度捏著阮落的手指,垂眸低笑,“是你找到了我。”
裴不度把阮落他推在柱子上,低喃道:“我的新娘可真美。”
裴不度那隻大手揉進阮落的體內,阮落恍惚回到了他們在這裡見麵的第一次。
隻是這一次沒有害怕、驚懼與茫然,有的隻是甜蜜快樂,以及兩人對未來的憧憬。
第二天,軟懶在床上的阮落被裴不度手機嗡嗡的震動聲吵聲。阮落去摁手機時,裡麵跳出一條轉帳信息,信息下麵附著一條短信:“大師救命!新開的樓盤怪事不斷,您能紆尊尊將貴過來看看嗎?”
裴不度的大手伸了過來,把阮落重新拉進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