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您腳下慢些。”女孩扶著婦人,輕聲細氣地出聲提醒。
兩人在丫鬟仆婦的簇擁下走到蒲團處,女孩親自彎下腰用帕子把蒲團擦拭了一遍,而後才讓婦人跪下參拜。
婦人跪下後雙手合十,口中輕念:“菩薩垂憐,保佑我們勇毅侯府闔家平安,保佑孩子們身體健康,無災無病……”
宋瑤聽了一耳朵,想著原來是侯府的家眷,難怪陣仗這麼大。
等等,勇勤侯府?該不會是她想的那一家吧……
“嬤嬤,勇勤侯府您知道是哪家嗎?”宋瑤壓低了聲音和身邊的周嬤嬤打聽。
周嬤嬤出宮十七年,這十七年裡冒出來的新貴她可能不知道。但像勇勤侯府這樣有些年頭的人家,周嬤嬤卻是了解的。
“老勇勤侯當年和咱們安毅侯一樣,都是有從龍之功的。隻是老勇勤侯當年遭了不測,當了侯爺沒幾年就去了。如今的勇勤侯是他的獨子,這位夫人……我看著麵生,應當不是勇勤侯的原配。”
這就對的上了。宋瑤不自覺地偷偷多看了那婦人和女孩兩眼。
那婦人神情虔誠,所求都是府中家人的平安,看著真是再和善不過了。若不是周嬤嬤這樣知道的人,或許旁人聽了都以為她是為自己的親生孩子所求了。
而她身邊那女孩,雖然長相普通了一點,但看她舉手投足一派世家淑女的風範,對婦人有禮周道卻不顯刻意殷勤,不由就讓人對她心生好感。
但宋瑤是看過原書的,知道這對母女可絕對不像看起來那麼良善——她們可是坑了原女主一輩子的。
人群漸漸疏散了,宋瑤挽上了周嬤嬤的手說走吧。
宋瑤邊往外走邊想,按著原書的時間線,現在應該是那個被抱錯的農家女得罪了貴人,然後被貴人降罪,卷入了風波之中。
那位勇毅候夫人為了給自己悉心栽培了多年的繼女平息風波,派人去找原女主來頂缸了。
原女主現在重生了,已經離開了陳家。勇毅候夫人派去的人撲了個空,現在這侯夫人應該在憂心如焚地想彆的對策,怎麼還會有閒情逸致這個時候帶著繼女來燒香拜佛呢?
總不能是真的指望菩薩顯靈,把貴人的怒火平息了吧。
宋瑤和周嬤嬤等人出了來,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列侍衛,為首的是個方臉大眼的錦衣公子。
那錦衣公子本是一臉煩躁,百無聊賴地把弄著腰刀,看到宋瑤,他先是眼睛一亮,而後視線便像黏在她身上一般。
宋瑤皺了皺眉,將輕音手裡的帷帽接過來帶上,挽著周嬤嬤快步出去了。
剛下了大殿前的台階,楚承昭也正好從後山廂房那兒過來。
“怎麼了?走的這麼急?”楚承昭從周嬤嬤手裡接過她的手,發現她指尖冰涼。
宋瑤方才是想到了原書情節,有些緊張,但楚承昭不知道,以為她是受到了什麼驚擾,他看向周嬤嬤。
周嬤嬤壓低了聲音惱怒道:“門前站著一個登徒子,肆無忌憚地打量娘子。”
楚承昭的臉也沉了下來,回過頭往大殿門前看去——
趙武全陪著母親和妹妹來上香,正是覺得煩躁無聊的時候,看到個嬌滴滴的小美人,他不由多看了幾眼,過了個眼癮,本也沒想怎麼樣。
目送著小美人下了台階走遠了,趙武全就準備進去催催自家母親和妹妹。
可誰知道橫亙裡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迎上了那小美人,居然正是他的死對頭楚承昭!
“喲,真巧啊。這不是楚侍衛楚大人嗎?”趙武全環抱著腰刀,笑嘻嘻地走下台階。
楚承昭微微頷首,將宋瑤拉到自己身後,“是挺巧的。”
過去的一個月,楚承昭都在永平帝身旁。永平帝召集了諸位皇子進禦書房昭告楚承昭的身世,所有人一個月裡都沒有離開皇宮。趙武全雖然是大內侍衛,但永平帝的聖旨還未頒布,他和外人一樣,都不知道楚承昭即將今非昔比,更換身份。
趙武全的視線曖昧地在宋瑤和楚承昭身上來回,“我倒是沒聽聞楚大人已經娶親了。這位是……”
楚承昭淡淡道:“與你無關。”
趙武全又是嘻嘻一笑,“想不到楚大人親還沒說上,倒是已經金屋藏嬌了。不過我看這小娘子姿色非凡,也難怪我們不食人間煙火的楚大人動了凡心。”
楚承昭並沒有像趙武全期望的那樣暴跳如雷,他隻是突然扯了扯嘴角笑了起來,問他:“泔水的味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