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勸道:“公子,娘子現下沒事,您彆進去了。”
玉珠也跟著道:“是啊,公子,產房汙穢,男子進來了便要黴運三年,您先出去吧。”
“她生的是我的孩子,有什麼汙穢不汙穢?讓開!”
玉容和玉珠就跪在了他腳前,說什麼不讓他進去。
楚承昭正是心頭煩躁之際,太醫攔著便也罷了,那都是年紀和永平帝差不多的老學究,這兩個丫鬟卻是宋瑤跟前伺候的。怎麼這會兒也給攔上了?若不是想到她們是永平帝賜下的人,楚承昭恨不能一腳一個把她們踹到邊上去。
正僵持著,飛歌噔噔噔跑了過來,她之前去給楚承昭通傳消息的時候,發髻都跑散亂了,現下也沒顧上梳頭。她一手一個,把玉容和玉珠都推到了地上,口中罵道:“好你們兩個爛心肝的,娘子如今正在生死關頭,公子去瞧一眼怎麼了?我看你們就是不想看娘子好!”
玉容和玉珠被推開,楚承昭抬腳就往裡走。玉容和玉珠還想追進去攔,被飛歌一手一個死死拽住。
兩個大丫鬟隻能眼睜睜看著楚承昭進了去,而後她們就隻能恨恨地瞪了飛歌一眼。
飛歌絲毫沒被她們的眼神嚇退,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玉容和玉珠對視一眼,心裡都在痛罵飛歌這個蠢貨。她們雖然都是伺候宋瑤的,可是正經主子到底是公子!也隻有飛歌這種蠢貨,拎不清孰輕孰重!
楚承昭進了內室,就看到躺在床榻上滿臉汗水,臉色慘白的宋瑤。
周嬤嬤守在床前,兩個產婆則架著她的腿。
“公子怎麼進來了?”兩個產婆異口同聲地喊了一聲。
楚承昭充耳不聞,隻放緩了聲音問宋瑤:“可還好?”
宋瑤白著一張小臉,努力地對他笑了笑,輕聲說:“沒事的。”
楚承昭看到她疲憊無力的模樣,心頭悶的幾乎喘不上氣。他在周嬤嬤身邊坐下來,從周嬤嬤手裡接過宋瑤的手,“是不是很疼?”
“有一點疼的。”宋瑤精神頭還算好,看著他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但是說是這麼說,她的肚子猛地一抽,她還是止不住地打了個顫,卻因為不能痛呼泄了力氣,隻能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唇見立刻殷紅了一小塊。
“彆咬自己!”楚承昭說著要把自己的手腕遞到她的唇邊。
“公子不可啊!”產婆心急如焚,“公子還是出去吧,您在這兒,娘子分了心,更不利於生產。”
這倒是說到了點子上,楚承昭進來就是想看一眼宋瑤,看她現在也沒什麼事,心也安了一些,他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那我先出去,你要有什麼事就直接喊我,或者讓嬤嬤她們出來給我傳信。”
宋瑤點了點頭,然後肚子又是一抽,產婆驚呼一聲:“宮口開了,娘子要生了!”
另一個產婆起身,吩咐道:“拿參片來,給娘子含到舌底。”
輕音便在小櫃裡拿出一盒參片,裡頭是禦賜的山參片。她本是要伺候著宋瑤含服的,那個要參片的產婆卻徑自接了過去,打開了小盒子,捏著參片往宋瑤嘴裡送。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宋瑤身上,誰也沒空去看那產婆。
楚承昭在床前站了站,準備往外去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那產婆小拇指指甲極長——
“慢著!”楚承昭大喝一聲,上前抓住了產婆的手。
產婆被他喊的一愣,而後才道:“公子抓著老婆子的手做什麼?娘子馬上就要生產了,如今正是要緊時候,把參片含進去才是正理兒!”說著她便要掙脫楚承昭的手,把參片往宋瑤嘴裡塞。
楚承昭的手禁錮著她不動分毫,“宮中最重規矩不過,你們初初被派出來的時候,我還親自檢查過,可從來不記得你有這麼長的指甲。”說完話,楚承昭也不顧產婆的驚呼,反剪著那個她的雙手,將她提了出去。
外間張太醫都在,楚承昭讓他們檢查了那產婆的指甲。
張太醫從那產婆的指甲提挑出一點白色粉末,放到鼻尖輕輕聞了聞,立刻變了臉色道:“這是純度極高的金錢艾和紅花的混合物,隻服下一點,就能讓產婦在生產時流血不止!”
那產婆方才在產房裡還顯得十分鎮定,如今聽了太醫說完這話,立刻嚇得白了臉,尖聲喊著:“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