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昭微微頷首,“是有些事情。”隨即又笑起來,“你這丫頭,整夜壓著我,半邊身子都給你壓麻了。弄得我一晚上都沒睡著。”
“那你推開我啊。”宋瑤說著就要往旁邊挪。
楚承昭長臂一伸,又把她按回了自己懷裡,“彆動,再讓我抱會兒。”
宋瑤察覺到他聲音裡的喑啞,“宮裡真沒事?”
楚承昭應了一聲,而後又低低地道:“天還早,陪我再睡會兒。”
宋瑤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懷裡。或許是前一天出去應酬交際了,她學著看人臉色和神情,她總還是覺得楚承昭的反應有些不同尋常,隱隱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楚承昭睡了兩刻鐘就再次睜眼。
宋瑤問他怎麼不再多睡一會兒,反正府裡喬遷宴也辦完了,永平帝也沒給他指派差事。
楚承昭下床穿戴,“我昨夜進宮,見皇祖父身體不大好,想著年前反正也無事,不如就進宮侍疾去。”
宋瑤也跟著坐起身,從被窩裡露出半截身子就冷的打了個激靈,“聖上身體不好了?”
“不是什麼大毛病,就是入冬前染了風寒。到現在也不見好。”
宋瑤點了點頭,感染風寒確實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永平帝年紀不小了,這個時代醫療條件也有限,指不定就……
她胡思亂想著,楚承昭已經穿好了衣裳,去了淨房。
宋瑤起來披襖裙跟著起身,喊來輕音端了熱水,自己也跟著起床洗漱。
沒多久,楚承昭收拾好了,看宋瑤也起來了,早膳都已經上桌了。
他彎了彎唇角,“你這小懶蟲,學了一個月的規矩,居然連懶覺都不睡了。”
想到過去自己醒過來的時候,楚承昭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門了,宋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以後不躲懶了。”
楚承昭在膳桌前坐下,“我不是說你的意思,本就是在家裡,鬆快點就成。”
兩人吃完了早膳,楚承昭便要入宮去了。
宋瑤親手給他係上披風,他臨出門前還同他確認道:“真的沒事嗎?”
楚承昭揉了揉她的發頂,“真沒事,你和孩子們在家好好的,我可能今日晚些回來,也可能過幾日。家裡要有急事,就讓鄒鑫去找景琰,讓他進宮給我帶話。”
宋瑤應了一聲‘好’,兩人肩並肩地往外走。
出了正院,楚承昭就不讓她送了,把她往回推,“外頭風大,你快回去吧。”
宋瑤確實感覺到冷了,縮著脖子打了個寒顫。
楚承昭看的好笑,轉臉吩咐輕音看顧好她,自己則快步走了。
宋瑤又在門口略站了站,看著楚承昭的背影遠去了,在輕音的催促下才回到了屋子裡。
她一直是很粗線條的人,今天卻難得地敏感了一回,總覺得楚承昭在瞞著她什麼。
她自然是相信他的,他瞞著不說,大概也是好心,不是存了惡意的那種。
隻是到底是什麼事呢?
難道是永平帝的身子真的不好了?
現在楚承昭的依仗就是帝後的疼惜,李皇後卸下皇後的權柄多年了,若是永平帝不好了,那麼楚承昭在皇家真的是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宋瑤轉念一想也不對,按著書裡的劇情,永平帝可是活到很久的,而且也不是得了什麼惡疾,是壽終正寢。現在這時間線明顯是不對的。
她帶來的蝴蝶效應總不會那般大吧。
永平帝現在倒了對誰都沒有好處,即便是那幾個年長的皇子,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的,就算皇帝老子沒了,誰也不能打包票說就一定能繼承皇位。
而且宋瑤還聽府裡的人說了,喬遷宴的時候大皇子沒來,聽說是自從洗三禮回去後他就病了。病到現在,據說是出門都不能行了。嘉平縣主是清冷的性子,不常參加宴席的,因為大皇子病了沒來,她才會來赴宴的。
打頭的大皇子病了,其他皇子都比他有成算,肯定不會冒然把局勢攪得更亂。
宋瑤胡思亂想了半個早上,還是沒猜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後頭兩個孩子醒了,都開始四處找她了,她忙著照看孩子,也就沒有心思再去猜旁的了。
那邊廂,宮門才開,楚承昭就裹挾著寒風再次入宮了。
寶慶公公看到他的時候嚇了一跳,見他眼底一片青影,顯然是一夜都沒怎麼睡,便道:“殿下怎麼這個時辰就來了?”
楚承昭拱了拱手,說:“昨夜回去想了想,皇祖父身體病著還在為我的事操心,我卻違逆了他老人家的意思,實在愧疚。想著年前無事,便來進宮侍疾。”
寶慶公公忍不住在心裡給他比了個大拇哥。
前一夜永平帝看著就是動了殺心,他雖然提到了宋瑤所出的一雙兒女,暫時化解了他的戾氣。但難保回頭永平帝想起來,還是氣不過。真要把宋瑤給抹了,寶慶公公覺得,永平帝和楚承昭的祖孫情分估計也到儘頭了。
他還在想著要怎麼給楚承昭支個招,沒想到今天楚承昭自己就過來了。
這人呐,情分都是越相處越深厚的。
楚承昭皇孫的身份,寵愛一個側妃,其實說到底也是什麼大事。隻要永平帝知道他沒有色令智昏,沒有把其他事情排到女人後頭,便不會真的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