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看她從出府一直笑到了如今回來,便也跟著笑起來。
她同飛歌道:“你不必同玉溪玉屏爭什麼長短,她們有她們的能耐,你也有你的長處。我受著她們的伺候,也不是就忘了你的意思。”
飛歌笑著點頭:“我都知道的,娘子最是心善了。”
說到這,飛歌就想回到一年多前,抽當時的自己兩個大耳瓜子!
她當時怎麼就那麼欠呢!非和主子過不去,還仗著她性子軟,口不擇言的。
現在想想,要不是主子心善性子軟,她早就被扔回安毅侯府,日日受鄭氏的磋磨了。
宋瑤看她這是完全被哄好了,也就沒再接著說下去。
玉溪玉屏是好,但到底是後來的,而且太聰明了,叫她總有些不放心。
誰會放心去使比自己聰明、跟自己肚子裡蛔蟲似的下屬啊!
……不然曹操也不會殺楊修了不是!
所以雖然最近她十分愛和玉溪玉屏待在一處,心裡最看重的卻開始笨笨的飛歌。
想到這裡的時候,宋瑤茅塞頓開了。
比飛歌聰明能乾的人太多了,但在她這裡,其他人不夠飛歌忠心。隻忠心一條,就足夠飛歌把其他人都比下去了。
他何必要和主角配角團比智商呢,他們又沒有嫌棄她,而是看中了她才智之外的東西!
想通之後,宋瑤往後院走的腳步就更輕快了。
晚間楚承昭回來的時候,宋瑤正抱著兩個孩子在炕上逗樂子。
他看她心情不錯的樣子,就問她今天在外頭怎麼樣。
宋瑤笑道:“都挺好的,門麵和後院全修葺好了,一些不算舊的家私也能湊活用,稍微添置點東西就能開業了。”
楚承昭喝了口熱茶,又問她:“醫館的名字可想好了?”
宋瑤說沒有。雖然出錢的有她的份,但到底是趙頤寧在裡頭坐診,她和嘉平縣主也不會時常過去,就準備讓趙頤寧想名字。
夫妻倆閒話了一番,就此用飯歇下不提。
第二天,宋瑤又早早地到了醫館報到。
本以為隻有趙頤寧在的,沒想到嘉平縣主也在。
宋瑤進了鋪麵後,看到她們身邊還站著一個很纖瘦的女孩。
女孩背對門口而立,她頭上包著一塊洗到發白的布巾,穿著滿是補丁的布衣,腳上還穿著一雙草鞋。
宋瑤想著她們有事,就沒有過去打擾,略站了站腳。
趙頤寧見了她,起身過來迎她,同她道:“夫人,這就是我家姐姐,陳香草。”
宋瑤早知道她養姐要來,隻是沒想到這陳香草居然穿的如此寒酸。
沒錯,是寒酸。
她見過陳家養母,雖然也是荊釵布裙,但是好歹身上沒幾個補丁,鞋子也是普通但厚實的布鞋,就是尋常百姓打扮。
但這陳香草,穿的實在是差了些,說句過分的,宋瑤一路過來,也就看到街邊的乞丐能有這種穿著了。
看來趙頤寧說的不假,她養姐在陳家的日子過得很差!
陳香草垂著眼睛不敢亂看,雙手不安地絞著衣擺。
她娘昨天進城,回去就說她妹妹給她謀了一份好差事,一個月能有一兩銀子。
家裡人聽到一兩銀子,眼睛都笑沒了,隻有她聽到後一臉慘白,嚇得心都跳亂了拍子。
這城裡怎麼會輕易就這種好差事?她怕她娘騙她,想把她和妹妹一樣給賣了!
可看著家裡人一片歡喜,她也不敢說什麼,隻躲起來偷偷哭了一場。
她是早就認命了,打小爺奶爹娘就告訴她,女兒家生來就不值錢,在家聽父母的話,好好乾活,大了嫁個好人家,幫襯娘家,也就不枉家人養她一場。
後頭她就聽了家人的話,嫁給了癆病鬼丈夫。
隻沒想到,丈夫竟不到一年就死了,婆婆厲害,直接就把她轟走了。
她無路可走,隻得回家,於是連累陳家一家子都成了笑柄,連帶還損害著大哥那金貴的讀書人的名譽。
那時候她想,她就是命不好——聽了爺奶爹娘的話,卻沒得個好下場,不是命不好還能怪啥?
反正這苦楚的一輩子的她也過夠了,娘把她賣了就賣了吧,總好過她一個命不好的,連累了一家子。
一大早,陳香草就被她娘帶進了城裡,一路來到了這家剛修葺過的店鋪。
然後陳香草就見到了自己一起長大的妹妹!
她在心理念了句佛,原來娘沒有騙她,真的是妹妹在想法子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