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他就和那個乾保險的曹胖子約好要見個麵,約在這大年初一是因為這事情還挺急,所以容不得多等。曹胖子隱約和他透露了一下大概是什麼事情,而蕭南燭聽了之後便直覺這不是一件好解決的事。這不好解決的事讓他一個人去那肯定是不成的,所以一方麵他特意挑了春節這一天,而另一方麵他還給自己另找了個幫手。
“和你說個事啊,下午你有個同事要一起來上班。”
蕭南燭一邊和春節說著話一邊抽著煙,他說這話的時候純粹是一副通知的語氣,可是原本在給自己剝開心果吃的春節還是有種莫名不好的預感。畢竟他平時人緣其實不錯,除了和某個不太妙的家夥關係不對付,堪稱是人見人愛,可是這左思右想的,離他近的就那麼幾天,而等這孩子哆哆嗦嗦地問了一句是誰啊時,蕭南燭先是瞟了他一眼,接著以一副這還用解釋嗎的表情開口道,
“還能是誰啊?除夕啊!他昨天曠工了大半天,今天當然得來加班啊,春節,你和他不熟嗎?沒道理吧?”
春節:“…………”
……
春節還小的時候,他便很喜歡除夕。
那個時候的除夕還是個氣度非凡的神君,和往後森冷可怖的他相比,彼時的他一身紅衣金甲,意氣風發的好似天上來的神兵。這幅威風的模樣讓同還是孩子的大年和小年羨慕得要命,他們發自內心的敬佩了不起的除夕,每每趁他無事時,這小哥倆就會一起跑到屬於除夕君的那一頁年曆中去玩,而每一次這位笑起來好似灼眼驕陽的除夕叔都會興致盎然地招待他們,不但會給他們各種好吃的小糕點,連說話的語氣都暖和讓人打心眼裡的喜歡他。
“你們這兩個小家夥,怎麼又跑我這兒來了?”
“誒,你們彆怕阿年啊,對,他不咬人的,來,小年來摸摸他的鬃,他還是個稚子,和你們一樣才三千歲呢!”
“我說大小年,可不許再喚我除夕叔了,我的年紀明明隻夠做你們的兄長……”
記憶裡的那個紅衣男人笑起來的樣子似乎有些模糊不清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除夕就變得不一樣了,春節每每回想起這其中的往事來都會覺得心裡發苦,可是無論他再怎麼不甘心,他和小年都明白,他們所喜歡的那個除夕叔都回不來了。
陰森孤僻的除夕取代了原來的除夕,不是從前那個對誰都好,愛熱鬨喜歡小孩子和動物的他,殘留在他身體裡的隻是個隨時都有可能殺死任何人的暴戾靈魂。即使春節自己剛開始的時候也無法接受,但是當他親眼目睹了除夕是如何行殺伐之事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勇氣主動見過那個讓人望而生畏的除夕君了。
記憶深處,渾身浴血好似夜叉凶煞一般的紅衣男人仰著頭粗重的喘息著,他顫抖著蜷縮在自己的曆紙邊緣,泛白的手腕上滿是猙獰傷口,濃重的血腥味讓人聞著就忍不住作嘔,那雙滿是血跡的手掌抓著半張邪祟的臉頰,這就是他之前瘋了一般的去殺戮的證據,此刻他慘白的臉上再無一點血色,身旁的年獸早已哀鳴著躲得遠遠的,而當怕得渾身發抖的春節試圖去走近些看看除夕時,他隻看見一滴血自除夕豔紅的眼眶裡落下,緊接著看也不看他的除夕君便用一種讓他眼睛發酸的聲音顫抖著道,
“滾……否則……我就立刻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