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才一個小時不到，她已經彈錯無數次了！
而且，陸淵不犯錯，這樣就襯得她特傻逼！
鋼琴這種東西，新練的曲子怎麼可能不彈錯音呢？
她有點挫敗。
“陸淵你真的以前沒彈過這個曲子嗎？”
“……沒有。”他不太自然的彆開眼。
不自覺地回憶起昨天在家，他在練習這首曲子的時候劉姨的表情。
接著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問她：“繼續？”
“哦……”她拖著長腔，看著譜子，心裡罵起了自己。
為什麼要選一首好聽又難彈的鋼琴曲呢。
選一閃一閃亮晶晶哪有這麼多事。
彈到了那個總錯的地方，她聚精會神，決心這次一定要——
又彈錯了。
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的人是傻子。
同一個地方跌倒了六次，她可能是個瞎子。
“你指法錯了。”陸淵突然出聲。
他站起身來轉到她琴凳後麵。
微微彎腰，摁著她的左手食指，“這個指頭放在這個鍵上的時候，你的手不夠大，小拇指是夠不到‘’的。”
“所以，”他拿著她的大拇指，“你可以用它彈這個鍵，這樣就不會錯了。”
林格有些恍惚。
不知道自己聽沒聽進去。
他的下巴就在她頭頂，說話時胸腔震動，她有種被他的聲音和氣息包圍著的感覺。
微微轉過頭，就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頸和滾動的喉結，還有清俊的側臉。
鼻端是他身上熟悉的青桔味。
陸淵看著林格一動不動，皺眉。
想要收回手的時候——
貼上來一隻軟軟的、比他的小了一圈的手。
手掌和手掌完全貼合。
他一瞬間僵住。
耳邊是傳來她有些微小含糊的聲音。
在這刻卻清晰無比。
——“我就想比比，我的手比你小多少呀？”
林格又斟酌著開口：“其實，我英語成績一直挺好的，嗯……我坐在你前麵，我們可以互相幫助學習呀什麼的。”
頓了頓，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公式化，想要緩和一下氣氛，“哈哈哈，你覺得怎麼樣？”
……說完就想咬斷舌頭。
她覺得自己和其他人聊天，不說巧舌如簧也差不了多少。
可每次一對陸淵說完話，她就想把自己的嘴巴縫起來。
媽的，她究竟在哈哈哈什麼。
尷尬死了。
下午的操場不時有學生經過，人聲不絕。
兩人都是容貌出眾的人，麵對麵站著的畫麵十分吸引眼球。
再加上陸淵個子高腿長，隔了老遠也能一眼就看到他格外出眾的臉，引了不少彆班解散了的女生故意從他身邊路過，頻頻回頭。
他其實是個特彆怕麻煩的人。
比如葉荏苒三個字對他來說，就意味著麻煩。
比如現在從他身邊路過、羞紅著臉偷看他的這些女生。
從初中開始，諸如此類，還有很多很多人，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做出各種讓他反感的事。
陸淵看著麵前等著他回答的少女。
臉頰粉嫩，一雙眼裡寫滿期待。
她似乎是個異類。
性格有些橫衝直撞，腦回路也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但卻不覺得她煩。
現在，她想要用英語成績好來作為成為他前位的理由。
陸淵有些汗濕的頭發下，看著她的眼眸呈出琥珀色，輪廓清俊，表情淡淡。
他喉結滾動，清晰地吐出兩個字，“可以。”
林格沒有防備地和他的目光對上，又開始沒出息的心率不齊。
她匆匆彆開眼，看著彆處。
真是的，答應就答應，還誘惑她，太過分了吧！
長那麼好看自己沒點數嗎？
“走了。”陸淵作出轉身的姿勢。
林格呆呆地點頭：“啊好的。”
陸淵看著她有些呆的直勾勾地和他對視，眼裡倒著他的身影。
忽然心情不錯。
他微勾了一下唇角，然後轉身，朝謝煬的方向走過去。
林格被他剛才的笑迷得七葷八素。
然後繼續愣愣地看著陸淵的背影。
腰窄腿長，真好看。
她甩甩被美色迷惑的腦袋，臉發熱。
男神真是無時無刻都很秀色可餐啊。
“你們這麼半天說啥了說啥了？”季菡見陸淵走了，湊過來，眼裡散發出濃濃的求知欲。
聽到季菡的聲音，林格瞬間興奮，立馬挽住她分享喜悅：“我剛剛賊機靈，預定了排座位的時候坐男神的前位！他同意了！”
季菡“臥槽”了一聲，帶著她往校門口走，邊走邊誇，“兄弟，這速度，六得飛起。”
誇完，又覺得哪不對勁。
“哎你等會兒，那我後麵是不是就得坐著剛才我揪走的那人？”
林格想了想，點點頭，“應該是吧，他倆很熟的樣子，肯定坐一塊兒吧。”
季菡腮幫子緊了緊。
……一想起剛才那人木頭一樣杵在那她就來氣。
剛想出聲反對，她又看了眼身邊的林格傻缺樣的笑容。
默默咽下這口氣。
-
車上。
陸淵戴著耳機，聽著輕緩的音樂，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
他本來想拒絕的。
但看著她眼裡毫不掩飾的渴望，就那麼答應了。
隻是沒想到，他猶豫的一瞬，她居然用了那麼一個理由。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是一條新短信。
--陸淵，我是葉荏苒。換號碼了，你存一下吧。
他看著這行字，撥了下頭發，唇角勾出一個諷刺的笑。
毫不猶豫地刪除短信，拉黑聯係人。
罕見的好心情被毀的一乾二淨。
把頭靠向後座，調大了耳機音量。
他閉上了眼，眼睫打出一圈扇形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