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一句“彆怕”,霍嫵一顆不安的心,居然真的莫名安定了幾分。
她眨了眨眼,漆黑如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依賴地盯著霍嶼森,軟軟地說,“哥哥,你能在這裡陪陪我麼?”
這是霍嶼森第一次看到自己妹妹如此軟糯乖巧的模樣。
不得不說,這樣的她,比以前那副張狂無忌的模樣要討喜的多。
不管怎麼說,霍嶼森想到她都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就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時候,保姆張嬸拿著退燒藥過來了。
“大少,這藥可靈了,吃一粒,保準明天就退燒了。我來喂小姐吃藥吧。”
張嬸熱心地說。
霍嶼森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霍嫵。
她一眼都沒有看張嬸,那雙霧氣迷蒙的大眼睛隻看著他一人。
裡麵帶著某種渴盼。
他莫名看懂了她的眼神。
在生病這種脆弱的時候,她應該是更希望自己的家人來照顧她,而非外人吧。
這麼想著,霍嶼森就用空著的那隻手從張嬸的手中接過了感冒藥,然後淡淡地說了一句,“不用了。”
看樣子應該是他準備親自喂藥了。
張嬸聽到這句話,不由得驚訝地張大了嘴。
大少為人最是冷漠不過,彆說是喂藥了,估計他壓根就沒有任何照顧人的經驗吧。
不過他這一次居然破天荒地準備照顧人了。
但之後張嬸馬上想到霍嫵是霍嶼森的妹妹。這麼一想,她就頓時恍然了。
大少看著冷漠,其實心底對自己的家人還是留有一份柔軟的吧。哪能從外硬到內的人呢?
她自然也樂意見到這對兄妹關係變得親近起來,就笑了下,離開了房間。
霍嶼森這時候將自己手從霍嫵的手中輕輕抽出,然後微微傾身,用左手拖住她的肩部,讓她微微起身,靠在自己身上。
霍嫵整個人都像是沒骨頭一般虛弱地靠在霍嶼森的胸前,全身的重力都壓在他的身上。
她的額頭若有似無地貼著他的下巴。
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清淺的呼吸噴薄在她發頂的感覺。
酥酥的。
霍嶼森取了一顆感冒藥,單手塞到她嘴巴前,“張嘴。”
霍嫵生病的時候很乖,也很聽話。她和著水,吞了藥之後,霍嶼森就將她重新放回到了床上。
喂完藥之後,霍嶼森直起身,一副像是要離開的樣子,霍嫵的行動比思維更快,她直直地伸出手,馬上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哥哥……”尾音微微上揚,帶著輕輕的顫,像是撒嬌的小貓咪一般。
霍嶼森停下了離開的腳步,垂眸看著躺在床上的小人,詢問道,“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霍嫵現在什麼胃口都什麼,也什麼都不想吃,所以她誠實地搖了搖頭。
霍嶼森皺了皺眉,不吃東西怎麼可以。
“喝點白粥?你應該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吧。”
霍嫵就早上吃了早點,然後喝了一杯咖啡,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吃過了。
不過她現在不餓,是真的一點都吃不下。她的腦袋暈暈的,估計等會吃什麼也都會吐。
“不想吃。”霍嫵睜著一雙迷蒙的大眼睛,語氣裡帶了幾分撒嬌。
霍嶼森頭疼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他從來沒有覺得之前的二十五年人生中,有哪一刻比現在還要難的。
霍嶼森最後到底還是在這樣軟綿綿的眼神中敗下陣來,他微微歎了口氣,重新在床邊坐下,“我不走。”
聽到霍嶼森這句保證不走之後,霍嫵才徹底放下心來。
她的手一直牢牢地揪著他的袖口。
就像是揪著他的袖口,她就不會再害怕了一般。
霍嫵整個人都很虛弱,她躺在柔軟的如同棉花糖一般的床上,沒多久之後就沉沉地睡著了。
可能是因為知道霍嶼森這條金大腿就在自己身邊,所以這一次,霍嫵的夢境裡再也沒有了恐怖的人和事。
夢境裡一片安靜美好。
她夢到了自己年少時最快樂輕鬆的那一段時光。
她父母早逝,小時候就和姥姥一起生活在鄉下。
鄉下民風淳樸,民眾性格熱情,環境也很優美。
她不上課的時候,就會和小夥伴一起去野炊,放風箏,捉泥鰍。
一年四季都有各種各樣的娛樂活動。
那一段年少時光,是她上一世短暫的二十四年中,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因為那時候姥姥還在,她也有許多真心的小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