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2 / 2)

因為一直以來處事都過分的隨心所欲,在江戶川亂步的認知裡,一向都隻有“彆人來遷就他”,而全無“他去遷就彆人”這樣的選項。

出門工作的時候也是如此,他憑著自己的心意到處亂跑,同行的人就隻能苦哈哈地跟在他的屁股後頭,要不然就是他指手畫腳地指使彆人給他帶路,隻有這種時候,他才會變成“跟在彆人後頭”的那一個,而且本質上而言,主導一切的也還是他的想法。

換句話來說,在他的潛意識裡,就沒有“回頭去找人”的意識。

並且,另一方麵,他最近都是和國木田兩個人一起出門的,到現場之後又和奈奈子分開了一天,習慣使然,就一不小心忘了今天多帶了一個小不點這回事。

但不管怎麼樣,作為奈奈子的“爸爸”,把便宜女兒忘到了腦後沒帶回家,江戶川亂步還是小小的心虛了一下。

如果是普通的小孩子,這種時候肯定會在警署哇哇大哭了,但是亂步想,奈奈子大概是不會哭,畢竟她看到親生父親的屍體,都一點反應也沒有,青木警部說她是被嚇傻了,但是江戶川亂步知道,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奈奈子對她的生父毫無【感情】可言。

這是亂步很容易就能得出的推斷,並非是因為生父不是個好父親,所以單純的沒有作為一個女兒對生父的愛,奈奈子的眼裡連“厭惡”、“恨意”、“憤怒”之類的負麵情緒也沒有。

她隻是“毫無感情”,就好像麵對著的是一個陌生人。

所以江戶川亂步也不是很想當她的“爸爸”,畢竟這個女兒既不可愛,感情又很淡薄,雖然突然拉住他要他當爸爸這一點稍微超出了名偵探的設想,但是江戶川亂步也並沒有打算當“冤大頭”。

就好像當初他走投無路碰到社長的時候,他隻不過是想要碰瓷個老實人,解決一下沒有工作即將餓死的生存危機。奈奈子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披風,也隻不過是想要碰瓷個冤大頭,解決一下沒有監護人即將進福利院的孤兒危機,僅此而已。

江戶川亂步並不覺得,她是多麼真心想要自己當她的“爸爸”的。

一路打車直奔警署,當他們站在警署門口那熠熠生輝的警徽下時,已經是黃昏了。

附近的居民樓裡,窗口飄出了飯菜的香味,街道邊,準備回家的路人行色匆匆,參加完部活的學生們背著書包,嬉笑打鬨著從他們的身側經過。

夕陽西沉,落日餘暉金燦燦地灑落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塊土地上,歸巢的鳥兒相攜劃過天際,電線杆上零星停著幾隻黑色的烏鴉,發出難聽嘶啞的叫聲。

亂步大步地邁開步子,徑直朝警署裡走去,他來過這裡不少次了,輕車熟路地就進了門,國木田跟在他的身後,臉色還是那樣嚴肅刻板的神色,但內心裡已經開始深刻自我反省了起來。

把奈奈子忘到了腦後,作為一個謹小慎微、一絲不苟的人,這種低級的錯誤本是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如果說這件事亂步的過錯占三分,那麼他自認得占七分,畢竟破案才是亂步的任務,這些雜事本應該由作為後輩的他來負責注意。

伸手推開玻璃門,亂步的目光在空曠安靜的大廳裡一掃而過,這個點,大部分職員都已經吃飯去了,也沒有什麼來辦事的人。

供來辦事的人等待時休息的幾排椅子上空空蕩蕩,隻有最角落裡的那個位置上坐著一個小小的人影,矮矮的個頭,幾乎被其他的椅子擋住了整個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忽略。

“奈奈子!”

他叫了一聲,打破了大廳裡的寂靜。

靠著椅背,仰頭看著牆上的掛鐘,發呆發的快要睡著了的奈奈子被他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抖了一下,瞌睡頓時都被趕跑了。

她把蛋糕放下,轉過身扒著椅背,跪在椅子上直起身,朝門口看了看,終於看見了來接她的亂步。

“爸爸!”

她叫了一聲,笨手笨腳地爬下了椅子,抱起了蛋糕,朝著門口跑過去,在亂步跟前停下了腳步,仰著頭看他。

“爸爸、蛋糕。”

她把懷裡抱著的蛋糕舉起來給亂步看。

蛋糕跟著她跑了一天,晃來晃去的,已經有些塌了,白色的奶油沾到透明的盒子上,原本裝點精致的巧克力飾品陷進了奶油裡,蛋糕胚也歪向了一側。

在警署坐了一天,身邊各種各樣的人來來往往,即使什麼也沒有做,但是身體還是個小孩子的奈奈子也有些吃不消,總是沒有表情的小臉上顯出了一點疲倦來,看起來像是想要睡覺了。

但是她沒有哭,也沒有鬨,隻是努力舉起了蛋糕給亂步,黑黝黝的瞳孔毫無生機,目不轉睛地盯著亂步,沒有一點神采,甚至有點呆呆的。

江戶川亂步看著她,想起來了自己早上和她說的話——“有蛋糕才給你當爸爸”。

【……】

【一點都不可愛。】

他這麼想著,但卻伸出了手,拿走奈奈子手裡的蛋糕,然後一把將奈奈子抱了起來,大聲地說道:

“走了、回家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風水輪流轉

【四年前的社長】

剛開始:這孩子真吵,得想個辦法丟掉

結果:……算了,他還是個孩子

【四年後的亂步】

剛開始:這個女兒一點都不可愛,得想個辦法丟掉

結果:……算了,看在蛋糕的份上

——

評論裡的可愛小劇場會隨機加精&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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