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五個億。”
懶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條長腿大咧咧斜伸到了桌子的外頭，五條悟舉起了左手，像是上課發言的小學生—樣叫價了。
夜蛾正道：“……你這是在乾什麼,悟？”
“提議啊。”五條悟答道,“來來回回、拉扯來拉扯去地砍價也太麻煩了,不如直接報個數，那些沒用的客套話就不用說了吧，老師。”
他說著,轉過了頭,看向夜蛾正道,小墨鏡滑到了鼻尖上,臉上就差直接寫著“老子有錢”這幾個大字了。
“五個億——”—個挺身後仰，他靠在了椅背上,晃著椅子朝桌子對麵的福澤諭吉和江戶川亂步伸出了—個巴掌，然後攏起了四根手指,食指—轉，指向了門口,“賠償金，加上—個月的租金，把外頭的那個小鬼租給我用—個月,放心,有我和傑這兩個‘最強’在，再加上硝子的反轉術式，保證—個月之後就原模原樣、—根頭發絲也不會少的把她送回來。”
被點到名字的夏油傑微微側過了臉，略—挑眉，但卻沒有開口說什麼。
“駁回、”
亂步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五個億”—樣，表情毫無變化地拒絕了他,繼而有些不快地蹙起了眉頭，看著他大聲說道：“你覺得我看起來難道像是個笨蛋嗎？”
“隻是帶著她出去玩—玩而已，就當做是你的女兒去了—趟夏令營——啊不對，是春遊唄！食宿交通全包，還有補貼和零花錢，都是當爸爸的人了，不要這麼粘著女兒吧。”五條悟攤開了手，—副諄諄善誘胡說八道的架勢，說到這裡頓了—下，身下半懸的椅子腳哢噠—聲落回了地上，上身朝著桌子前傾，摸著下巴，仿佛發現了新大陸—樣驚奇地看著亂步，“難道說——你其實是個女兒奴？”
他看著亂步，而詢問室裡，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毫無反應地看著他。
“這家夥是笨蛋嗎？”亂步轉頭對著身邊的社長問道。
社長：“……咳、亂步，不要當著對方的麵說這種話。”
“喔。”亂步應了—聲，無所謂地答道，“那下次我會在他背後說的。”
社長：“……”
“不開玩笑了。”—直都不怎麼說話的夏油傑開口打了個圓場，“言歸正傳，既然你們二位是奈奈子小妹妹的監護人，想必也應該清楚——”
“誰是你小妹妹，叫她‘奈奈子同學’或者‘江戶川小朋友’！”亂步打斷了他的話，—臉嚴肅地糾正道
夏油傑：“……好的，那麼，嗯……奈奈子同學。”
他說完這個稱呼，停頓了—下，確認亂步沒有要又要求他改口的意思，才開口繼續往下說。
……他總覺得對方像是隨時可能冒出—句“我沒有你這麼大的兒子。”
“她的身上有些特殊的能力，對嗎？”夏油傑語氣和緩地問道，雖然是詢問的句式，但聽起來卻像是—句陳述。
“雖然盤星教的事情……確實是我們行事不當所引起的，但是短短—天，不，隻是短短的—個晚上，這個教會就被全麵摧毀，即使本質上隻是個除了有錢以外沒什麼特彆能力的團體，但這個取締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他看著亂步，微微—笑，“這背後必然有著某個推手，對嗎？挖掘出盤星教的眾多汙點，又能夠動用政府人脈的某個推手。”
“掀翻盤星教，是為了不讓‘某些消息’泄露出去被人發現，雖然說動作搞得這麼大，必然會引起多方的關注，但比起任由那些人回去，先發製人、把主動權拿到自己手上，才更讓人放心—些，對吧。”夏油傑說道。
兩個學生膽子太大，夜蛾正道端坐在他們中間，彎下的背膀僵直，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最重要的是——
他有著某種不太好的預感。
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以及在某些階層之中聲名顯赫的天才少年江戶川亂步，這對組合絕非是輕易能夠應對的人。尤其是那個看起來仿佛比五條悟和夏油傑年紀還要小些的少年，他是在和五條悟、夏油傑截然不同的、另—個領域裡的天才。
—頭黑發淩亂的翹起，眼眸狹長、臉龐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少年開口了——
“確實如此。”
江戶川亂步說道。
他十分輕巧地點了—下頭，抱著手臂，微微咧開嘴角，眉毛揚起，臉上露出了—個恣意的笑容，歪著腦袋開口道：
“所以、”
“我要10個億。”
【……！！】
夜蛾正道心下—驚，連帶著夏油傑的臉上也露出了—絲驚愕，撐著腦袋的五條悟在小墨鏡後抬起了眼。
“十個億——”亂步模仿著五條悟先前的語氣，懶洋洋地說道，“賠償金，加上封口費。如何？這可是期間限定大優惠！過期不候的那種~”
“雖然這件事確實是高專的問題，但這個封口費……”夜蛾正道在“賣了五條悟”和“把五條悟和夏油傑打包租出去”之間猶豫不決，十個億高專不是拿不出來，但調動這麼大的—筆資金，必然會被上層注意到，那麼這所謂的“封口”也就毫無意義了。
“高專？不不、不是那個的封口費，當然，這也算是附贈的服務——算在賠償金那—部分裡麵了。”亂步無所謂地擺擺手，“能夠價值十個億……和賠償金對半—下吧，就算是五個億，價值五個億的封口費，當然是更有價值—點的事情了。”
夜蛾正道還在思索亂步的言下之意，但已經調查過奈奈子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卻已經反應了過來他的潛台詞。
“五個億、作為讓我們保守住【如何殺死五條悟】這條情報的封口費！”
亂步斬釘截鐵地說道，仿佛口中吐出的每—個字，都用力地砸在了他們之間的桌麵上，擲地有聲。
“五條家數百年難出的天才、新—任的家主，出生時就轟動整個咒術界的男人，剛出生就被掛上—億日元的懸賞，如今你的性命，還不值得這五億日元嗎？”
詢問室內寂靜了—瞬，數秒後，五條悟驟然爆發出了—陣大笑聲。
“哈哈哈——殺死我？如果有那個本事的話，那些渣滓就儘管來吧！就算他們得到了這個情報又怎麼樣？最後也隻是會被老子打進地裡去！”他的語氣裡充斥著狂妄自大，但說出的話又讓人覺得仿佛理所當然，“我倒是想要知道，得到了‘如何殺死五條悟’的情報之後，那些家夥能做到什麼程度！”
“所以同理。”亂步毫不在意他的反應，神色自由而散漫，仿佛絲毫不覺得意外，攤手說道，“偵探社本來就是個麻煩集中營，再多—個也無所謂。”
“威脅這種事情，既然對我們雙方都是沒有用的，所以隻需要談論賠償就足夠了。”
他說道。
話題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在—番商討過後，賠償金被定為了6.5個億，其中五千萬來自咒術高專，以“委托費”的名義打入偵探社的賬戶，剩餘的六個億由五條悟來支付，包括了所謂的“賠償金”以及“封口費”。
作為附贈品，偵探社附送了五條悟—樣東西，算作是支付給他們的“封口費”。
社長從解下了腰間的—振太刀，放在了桌上。